邹甫察言观色,“赵老爷如果有甚么急事,还请先去摒挡,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二人也筹算早些出发。”
听其声以度其人,采薇虽知来人必然不凡,却不想转眼望去,还是吃了一惊。她被父亲接回身边后经常充做男人教养,特别是跟着父亲游历四方时,更是身着男装打扮成个孺子在内行走,也颇见地过几个风采绝佳之人。伯府里她几位表兄也均是边幅漂亮的翩翩公子,不想同此人一比,竟全都被比下去了。
第二日一早,采薇、宜芝两个陪太夫人用过早餐,采薇又跟太夫人禀了然一声,这才换上出门的衣裳戴了帷帽,和杜嬷嬷、奶娘两个到二门前去乘了肩舆到了角门,换上等在那边的青幄马车,跟在四老爷的车后一起往左安门行去。
采薇重又斟了三杯酒,笑道:“二位叔叔这会子还急着走吗?”
太夫人虽对周采薇这个外孙女面上淡淡的,但是对邹甫和朴重这两位不远千里送她来的先生倒是极其礼待,传闻这二位先生要出发回籍,特送了程仪,又命四老爷前来相送。
采薇心下大奇,怎的她的杜嬷嬷还与这男人是故交不成?
一时马车驶入城内,采薇给她奶娘使个眼色,郭嬷嬷会心,走到车外,拿出几钱银子来悄悄递给车夫道:“我老婆子可贵出门一趟,想去买些个彩线,再者我们表女人也想买些五味斋的点心贡献老太太,还请大哥过会子到了前头街上,略停一泊车便利则个,些许银子还请大哥拿去打碗酒吃。”
“那父亲可曾说是何企图吗?”采薇忙问道,这些光阴以来,她一向都在想着为何父亲定要将她送到这阔别故乡千里之遥的燕京?
“那是天然,侄女另有好些话没和两位叔叔说呢!本日一别更不知何日能再见二位叔叔尊颜,虽说我这四娘舅如此仓猝拜别有些失礼,可若不是如许,只怕我也不能够跟二位叔叔畅叙离情。”
采薇初时不解,既已带了银票来,何需求再兑换成现银,多此一举自添这些费事呢?再一细想,顿时明白了父亲的苦心,三万两的银票不过一小匣就尽够装了,不显山不露水的,哪比得上这几十箱沉甸甸的银元宝更惹人谛视。父亲公然是事无大小都替她一一想到了,即使父亲不在了,可他对本身的体贴珍惜之情却还是到处可见!
邹、耿二人一见他来了,不由都皱眉道:“前日特地去你府上告别,便是不想再劳动你出来送我们,细心你的咳疾又重了。”
邹甫也笑道:“看来侄女是不想我们走了!”
采薇见她奶娘一上车便冲她一笑,便知事情办成了,只是她奶娘却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情。等马车到了伯府角门,她们下车换轿时,就见她奶娘不住的转头往前面街上看,不由心中更是纳罕。
采薇待要细问,又碍着颖川王就在近旁,不便多说,只得看着二位叔叔一一道别世人后登车而去,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半点车影。
采薇却仍立在原地,怔怔的望着,却听耳旁响起几声咳嗽之声,方才免得本来并不但她一人立在这里,那位颖川王也还没走。
邹、耿二人也没说甚么客气话,笑眯眯的受了她这一拜,朴重才道:“实在我倒没侄女想的那般辛苦,我照你父亲的叮嘱,一起运上京师的箱子虽多,除十余只装了送给伯府的礼品并你爹留给你的瓷器古玩外。其他几十只箱子满是空的,是比及了都城拿银票兑成五十两一个的银元宝,现装好了才拉到那伯府门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