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亲身扶她起来,浅笑道:“母切身材康泰,她经常提起姑姑,姑姑现在但是住在京都?也是来送二位先生的?”
老太太本是极不待见她这四儿子的,只可惜家中再也无人,大老爷不是她亲生,又任着兵部主事要去衙门里办差。五老爷也任着国子监的司业,脱不开身,家里能应酬来往的男丁竟就只要一个无官无职的四老爷,只得让他去了。
采薇见她奶娘一上车便冲她一笑,便知事情办成了,只是她奶娘却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情。等马车到了伯府角门,她们下车换轿时,就见她奶娘不住的转头往前面街上看,不由心中更是纳罕。
杜嬷嬷抢上两步便要跪下施礼,语音微颤道:“不想老奴此生还能再见殿下一面,不知殿下现在身子可好,敢问太妃安好?”
几人又略叙了几句话后,邹、耿二人便欲登车启程。采薇亲身捧了两个小包裹上前道:“这一起上正值暑热炎炎,侄女特地备了些消暑的药丸,邹叔叔这一包里多了些都城的小玩意,烦请叔叔带给邹家mm,都是些她喜好的玩意。耿叔叔这一包里却多了些别的丸药,传闻叔叔也筹算出海一游,内里的晕船药最是有效,另有些别的出海常用丸药,连同药方剂都包在一处。”
独一美中不敷的,便是身形略显薄弱,容色很有些惨白,比他头戴的白玉冠还要再白上几分,瞧着一脸病容。此时已入蒲月,很多人都已换上了单衣,他却在一领天青色的道袍*外还披着件玉色的薄棉披风。
采薇初时不解,既已带了银票来,何需求再兑换成现银,多此一举自添这些费事呢?再一细想,顿时明白了父亲的苦心,三万两的银票不过一小匣就尽够装了,不显山不露水的,哪比得上这几十箱沉甸甸的银元宝更惹人谛视。父亲公然是事无大小都替她一一想到了,即使父亲不在了,可他对本身的体贴珍惜之情却还是到处可见!
杜嬷嬷承诺了,亲送他上了一乘青呢小轿,才返来跟着采薇登上自家的马车。采薇固然心中迷惑,但知这车中不是说话的地点,也不开口问她,只说着几句闲话。
其形也,风韵特秀,若山间修竹之独立;其神也,开朗清举,萧萧肃肃如松下之风。
出了左安门,又行了里许,待到了一处长亭,一行人都下了车轿。四老爷命人在亭中摆酒,采薇也自车中出来,刚走上前去,就见一个小厮打马冲到跟前,“嗵”的一声跳下来,仓促行了个礼,便跑到四老爷跟前,凑到他耳朵边不知说了些甚么,就见四老爷赵明硙面色一变,面有难色道:“哎呀,怎的如此不刚巧!”
周采薇正要跪下施礼,颖川王已道:“还请女人不必多礼,我本日乃是微服出游,只是二位先生的布衣朋友,并不是甚么郡王**殿下。”
“艰巨困苦,玉汝以成!”周采薇正在内心揣摩这句话,忽听一个声音道:“闻二位先生将归,子清特来折柳相送!”
她端起一杯酒,“侄女谨以此杯薄酒敬二位叔叔一杯,虽则大恩不言谢,但侄女仍要谢过二位叔叔千里相送之恩德。邹叔叔亲身送了我北上燕京,耿叔叔更是要护着那几十只箱子的嫁妆一起送来京师,这一起上又不如何承平,此中的辛苦,自不必说。还请二位叔叔受侄女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