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看了一眼胡姨娘道:“是,回太太的话,是姨奶奶有事命奴婢到厨房去的。上个月二十五日那天,姨奶奶到了早晨的时候,俄然让奴婢到大厨房去借了个捣蒜的铜臼返来,又给了我一包东西,说是让我把里头好几颗黄褐色的大豆子一样的东西给研磨成粉。我问姨奶奶这是做甚么的,姨奶奶说这是罂粟壳子,说是给她兄弟寻来的一味调味料,以是要磨成了粉。”
“不想,奴婢才走到房门口,就闻声姨娘对四女人说,‘我的好女人,你只消把这纸包里的东西找个机遇洒到那蕙姐儿常日喝的补汤里,准保她第二天上不了花轿拜堂结婚,到时候人家敲锣打鼓的来接人,太太却送不出女儿来,你就去求太太,说是你愿替你蕙姐姐先去拜堂!’”
“奴婢不晓得这罂粟壳子还是味佐料,奴婢只晓得奴婢家中的老奶奶打从入冬起就一向咳嗽,请的相邻的郭大夫看了几次,说如果能寻到几钱罂粟壳入药,止咳是极好的。是以奴婢就大着胆量趁着第二天去还铜臼的时候,从厨房里偷了些胡椒粉,换走了姨奶奶的那包罂粟壳子粉。”
“只要四女人能顶着三女人的名儿被抬进兴安伯府,她再给四女人一包东西,只消放到卢姑爷的茶水里,便能,便能让姑爷和四女人成了功德。只要四女人和姑爷实打实的圆了房,生米煮成了熟饭,就是三女人病好了,又能如何样?”
“是吗?”二太太嘲笑道:“石榴,把你俩那日听到的话再跟姨娘说一遍!”
宜芬见四儿面色更加惨白,颤抖着嘴唇想要说话,忙抢先开口道:“母亲,便是这事儿是四儿一小我做的,可她往三姐姐汤里放的不过是胡椒粉罢了,并不是甚么害人的东西,最多,最多不过是犯了个错,并不消送到衙门里去的!”
也是她母女俩运气好,四儿在天桥底下插了三天草标,终究被一个“天孙公子”给撞上,将她买了返来,这位“天孙公子”恰是安远伯府三年前才认祖归宗的四少爷赵宜铴。
“这……这……”胡姨娘结巴道:“这都是四儿那丫头弄鬼,和我们半点也不相干啊太太!”
“姨娘就说这事光临头,花轿都到了大门外还能再把这婚事给停了不成,就是说出去也不好听,必定是得找小我先替了三女人上花轿,只要四女人跟太太说她只是顶着姐姐的名头,再和卢姑爷说好了,到时候虽拜了堂,但毫不会入洞房的,到时候再让三女人帮四女人说几句好话,太太一准承诺。”
“不相干?那四儿的那包胡椒粉是从哪儿来的,那胡椒粉可不是易得的东西,她一个二等小丫头哪来的闲钱买这贵重东西,难不成是去厨房偷的不成?夏菊,你去厨房问一声,看四儿这几天是不是去过她们那边,再让她们看看可少了些甚么?”
“然后四女人就问姨奶奶‘如果太太不承诺如何办?’”
胡姨娘也从速道:“是啊,太太,这小蹄子一贯就不平我管束调派,整日里耍奸偷懒,我略说过她两句,就被她记恨在内心,这才编了这些大话来冤枉谗谄我和四女人啊,太太,您可别被她给骗了啊!”
胡姨娘听到这里已是变了色彩,哪知那莲花又往下说道:“谁知我把这包罂粟壳子拿回家请郭大夫看时,大夫却说这并不是罂粟壳子粉,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