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燕国的使者来到了少台城。
统统,尽在不言中。
使者行礼,燕侯十八子抱揖,但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燕国不与别国同。
“傅弟……”
燕地苦寒,战车无伞无盖,便连侯子与使者所乘的礼车也不例外。使者是位年过五旬的白叟,重新倒脚裹着黑袍,只在衣领上绣着一只玄鸟。
远远的,安国人在望渊山上、在门路两旁、在树林中比较着、赞叹着。安国自宋姬翻开泰日商道以来,一向在暗自图强。
宫城之上,望城台中,安君俯视着儿子的战车长龙,脸上的神情既踌躇又镇静。老巫官站在他的身后,将国君的忐忑尽收眼底。
便连战马也相互谛视着,不安的刨动着前蹄。
本日一早,小侍女捡到一封信,信内里写着:苍鹰当博击长空,岂可久恋于巢。随后,他这个被人忘记多年的傻子俄然时来运转,竟然被那高高在上、素未蒙面的父侯给想起来了。
天亮了。
“君上莫忧,十年苦心,本日定当一偿所愿。”
面对安人震天荡地的呼声,坐在右首礼车中的燕侯十八子歪过脑袋,眨着眼睛,问另一辆车中的使者:“教员,安国人是在欢迎我们么?”
“灰儿,灰儿……”
少台城门口,安国世子姬云率着一批火甲军人,驾着火云战车,穿出了城门,缓缓驶向望国土。
安君派人来告诉他,清算安妥后,马上前去宫城听侯君命。
俄然,一道目光射来。
“嘘,禁声!”
小瘦子加大了声音,并挥动动手中的乌黑小鸟。
人隐士海。
传闻,脑筋有点题目。
相传,玄鸟陨卵方有燕。
大小上百战,从无败绩。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战……”
在桃林道的绝顶,望渊山下,安国的三卿六御早已一身光鲜的守侯在道口,聆听着战歌声缓缓浸来。
“小侯子,请。”或许因为肢体不全,宫人的声音阴恻恻的。
纵论当今天下,八百诸侯,燕国不如齐国富庶,不若雍国根底深厚,也比不上南楚把持江东的地理上风,乃至与新锐宋国相较也有诸多不如,但燕国就是燕国,燕人间代身居北方苦寒之地,却并未被风雪压弯了脊梁,反被凄风苦雪铸就了一身血性。
姬云神采再变,笑道:“父侯已在城外等侯,燕使请。”说完,猛地一挥手,火甲锵锵的战车一水二分,散在门路两旁,欲让燕国车队先行。
“是的,你看那眉眼与宋姬一模一样……”
此时,燕国的傻子坐在六驱马车中,崇高的行于万人之前,安国的傻子坐在瘦马破车中,孤傲的行于巷道深处。
“世子请,侯子请。”
他有些迫不及待。
年方十岁,脑筋有点题目的燕侯十八子站了起来,挺着孱羸的胸膛,学着父侯的模样,眯着眼睛,看向那奔腾而来的朱雀。
平生第一次,有宫人带路,有甲士保护,但傻子的心中却并不欣喜也不惶恐,他只是傻笑着,一瞬不瞬的看着那高台上的安君。
破车走得不快不慢,一起嘎嘎响。
果不其然,姬云神采变了数变,终究一勒马缰,避在了道旁,并朝使者暖和一笑,拢手一揖:“燕使远道而来,安国不堪幸运。”又朝着那传闻中燕侯的傻儿子一揖:“见过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