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毕波”一声,打了个大大的灯花。
周女官重重点了点头:“瑾珮明白。”
茹佩神采乌黑地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眼神怨毒。她咬牙:“安如锦,你等着瞧!”
太皇太后展开了眼。周女官仓猝跪下:“惊扰了太皇太后,瑾珮万死。”
三位女史恭敬应了,此时香道考校终究结束。
太皇太后呵呵笑了起来。不过很快她低了头咳嗽起来。周女官仓猝端茶倒水,又令宫女们拿来保和丸让她服下。一番折腾,太皇太后这才面色微松。
现在,她已七十岁高寿。她老了,就如同浅显人一样,到了这个风烛残年的年纪。她会病痛,更会精力不济。可有她在的一天就如同定海神针一样,令人无端放心。
“错了。”太皇太后的老眼中绽出一丝丝的锋利,“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是能够靠着福泽深厚安然无恙的度过平生的。哀家靠的是女人的直觉,另有……洞察先机的预感。”
茹佩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想要辩白倒是在周女史峻厉的目光下畏缩了。成女史笑呵呵想要上前说点甚么话却被周女官挥手挡住。
殿的四角都烧着旺旺的炭火,在殿正中间一方暖笼冒着热气,上面披着一件暗金色百鸟朝凤宫装长裙。长裙上绣着各种百般吉利的纹路,雍容华贵,令人不敢多看。
安如锦终究展颜一笑,悄悄抹去眼角的水光,重重点了点头:“好!我们归去!”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浑浊的老眼都是怠倦:“不了。再过一个时候就要起家沐浴换衣。哀家年纪大了,睡也睡不平稳,干脆就在这打个盹,免得等会一片兵荒马乱的。”
太皇太后看着周女官为她忙前忙后地盖毯子,添香炉,一股安神宁气的香味传来。她微微一叹:“人老了就不顶用了。瑾珮你现在已经是二十四司的副司侍,这些活儿不消你做了。”
四位灵巧的小宫女跪坐在暖笼四周,谨慎翼翼地熏蒸着这件厚重又贵气的衣衫。她们不敢用心半点,恐怕火星喷上一点半点将这件华丽的宫装给毁了。
周女官悄悄走了出去,跪在老妇人的面前,悄悄拿起她手边早就垂下的佛经。
年青时她如许宫人还不觉得意,但是跟着她年龄渐长,如许熬夜会伤了她那并不安康的凤体。四周女官和尚宫们几次安慰,太皇太后却执意如此。
安如锦出了含香殿还感觉如在梦中,固然才过了两个时候,但是她有种在内里过了一世的错觉。她看着中午郎朗的好天。日光刺目,刺得她面前一片水光。
太皇太后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一眼,这才握住周女官的手,沉声道:“哀家十六岁进宫,十八岁生下皇上,二十五岁成为太后。你晓得哀家今时本日能在元宁宫保养天年,靠的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