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直白,简而言之就是:娘娘无病。
秋荷的声音很低,带着无法:“皇上,太医每日都来的。太医说害喜都是如许,不消担忧。只要娘娘吃得下就行。如果真的受不住了,太医会用药。”
安如锦靠在床头,看着陈太医评脉。中间上好的沉水香袅袅活动,好像烟瀑,非常斑斓。
她明白他的辛苦,固执。她明白他的梦。
她不由渐渐捏紧了外套。
芥蒂还要心药医啊。
她不是刻薄的人,对纳兰韵虽不喜好,却也没有想过把她往死里逼迫。她那日这么说,只是想最后尽力一把,让萧应禛分开那令人绝望的池沼。
皇后说完,对身边的女官道:“前日陈婕妤不是说要过来品上好的云雾茶?去替本宫请一请。”
因为那,不是他的爱情,只是纳兰韵本身的。
停了的泪又一次滚落,萧应禛看她又哭又笑,不由将她搂入怀中。
陈太医踌躇了一会,道:“或许娘娘血虚体乏。”
安如锦探头看去,只见萧应禛高大矗立的身躯微微躬着,内里风呼呼地吹来,他竟不出去。
她畅快地哭了出来,内心的话十足都说了出来。昔日来不及说的,不敢说的,哑忍在心中俱说了出来。
他严峻起来,仓猝扶着她进了寝殿。他要喊人,安如锦已捂住了他的嘴。
他轻声感喟:“如锦,如锦……你不明白……”
第二天安如锦便“病了”。太医们严峻起来。这但是国朝第一名有孕的妃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就不是官位能不能保住的事了。
萧应禛面色很严厉,沉冷怒道:“甚么病因都没有查出来,拿肝火畅旺来欺瞒朕?如果肝火畅旺她会病了?清楚是你等不经心……”
萧应禛惊了:“你如何了?那里不舒畅?”
萧应禛越听越是动容。
安如锦点了点头,浅笑道:“那有陈太医再开一张方剂。”
陈太医黯然点头:“恐怕撑不过这一冬。”
“皇上……”他的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
几位太医战战兢兢,大夏季头上都冒出了盗汗。
安如锦淡淡道:“但是本宫还是感觉浑身有力,不想吃东西,还感觉头晕目炫。”
情到深处无怨由。明显晓得,这一条路她走得如履薄冰,但是还是想走下去尝尝。
这个夏季真的是太冷僻了点。
安如锦倒是不动。她定定看着交握的双手,俄然一颗两颗……泪滴下,似要灼烫了他的手。
女官和婉应了,恭敬退了下去。
安如锦眼中的泪不知不觉缓缓流了下来。
……
“但是皇上……如锦不但愿皇上那么辛苦……”
背负了天下,还要在背负不属于他的负罪。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自是不必细说。
是以全部太医署都轰动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们都在永延宫中会诊。医女们来交常常,面上都是严峻神采。
她说完脸上已红了一片。
萧应禛愣了下。
安如锦沉默。
……
安如锦的“病”轰动了萧应禛,当天他下了早朝就仓促到了永延宫。安如锦正在昼寝,俄然闻声内里他正在斥责太医。
如果她腹中孩子有题目,那就是轻则丢官,重者加罪。
他不知她心中藏了这么多话,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他不晓得畴前那谦虚守礼的女官本来在他身边是这么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