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忽而想起了甚么,媚笑一收,粉屑簌簌直落,伸手便指,又觉不当,回顾喊道:“王贵,你可认得此人?”
而后者天然便是无咎,单独坐在船头,背倚着船篷的雕栏,很有顶风凌波的舒畅。他同老吉两口儿道别以后,未在宣桥镇逗留,恰逢有船动身,便趁机搭乘随行。
“无……无先生?”
桃花未作多想,拂袖道:“还是船头风凉,我便在此安息。王贵呀,命船家开船!”
王贵干脆撅着屁股趴着不起来,一时不知所措。
船家自称何老迈,乃光棍一个,无牵无挂,靠着渡船度日。他点起了船头的灯笼,又升起炭炉烹煮吃食,不过鱼虾拌饭,并号召着客人享用。而无咎含笑婉拒,却摸出一包果子自顾吃着苦涩。宣桥镇的特产,味道不错。
宣桥镇,距铁牛镇另有半个月的水上路程。
王贵从船篷下伸出个脑袋:“谁呀……”
“无先生是要前去铁牛镇?”
桃花以袖掩面,害羞带媚,却不忘两眼凝睇,趁机将近在天涯的公子哥看个清楚,尚不及言语挑逗,忽而微微一怔:“公子似曾了解,敢问如何称呼……”
不过,还是成心饶了阿谁上官剑一命。启事无他,不想扳连老吉与马菜花。
一阵脚步声邻近,一个年青的细弱男人跳上了船,放好了包裹,回身递出双手,奉迎道:“掌柜的,脚下留意!”
王贵恍然大悟,随即恶相毕露,两手伏地,作势便冲要出来。他如果再吼怒两声,更有狗仗人势的威风。
他与这位账房先生,曾同居一室,并被连下黑脚,深知对方的奸滑奸刁。现在仇敌见面,早已是按耐不住,何如船行水中,不便脱手报仇,只能临时哑忍。谁料对方竟然不知深浅的要使唤本身,真是岂有此理!
何老迈精力抖擞,甩开膀子,将船橹摇得水花四溅,划子顶风破浪持续前行。
跟着娇笑声,一个身着纱裙的女子带着香风来到了船上,随即又挥袖嗔道:“该死的王贵,还不放手,敢占老娘的便宜,转头便罚你倒马桶……”
船尾的何老迈不明以是,咋呼道:“出了何事?”
乘船的客人未几,只要三人。一对走亲戚的年青佳耦,另有一个拄着木杖的白衣男人。
船家是个清癯的中年男人,乌黑的脸上带着水锈,说话便笑,单独摇橹撑船,非常朴素、浑厚模样。
此去三百里,路子几个小镇、渡口以后,便可到达铁牛镇。
无咎吃了口果子,腾脱手来指头捻动再又悄悄丢去,一粒金豆子在船板上滴溜溜直转。
无咎神态仍然,笑道:“浪大水急,多加谨慎才是啊!尚不知桃花掌柜的水性如何,要不要来一个芙蓉出水……”他目光一瞥,大声又道:“何老迈,且放心行船!”
无咎占有了船头不挪窝,只要泊岸的时候才站起来伸个懒腰,余下的时候里,要么闭眼熟睡,要么一小我迎着风儿冷静入迷。
桃花目光斜睨,不无风情道:“先生放心便是,你桃花姐定然不负所望!”
桃花垂垂回过神来,却再不敢轻举妄动。
无咎将身子斜倚着船篷,笑容如旧:“掌柜的不必见外,唤我无先生便可!”
“哎呀,真是赶巧!如果误了时候,明晚休想返回快意坊呢!”
入夜的时候,那对佳耦上了岸,划子也当场停靠歇宿,而船上只剩下了船家与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