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亦转动轮椅，过来道：“来，内里坐吧。”
我确切没传闻过这类东西，道：“这是甚么？”
这时候还来客人？我不由有些不快。在这类时候过来做不速之客的，实在想不出会是谁。我道：“让他稍等一会，我穿一下衣服。”
她扭过甚，看着屋角道：“楚休红，你也变了很多。我记得在高鹫城里，你不肯杀降，但眼里一样有杀气，只是眼神却要清澈很多。现在你手握重兵，动辄伏尸千里，可你眼里的杀气淡了，眼神却也浑浊了很多。”
白薇的脸涨得通红，半晌才点了点头。固然晓得她是有目标而来，我内心倒是一阵狂喜。白薇对我，毕竟不能无情，何从景当然不择手腕，却低估了白薇对我的豪情。我伸出双臂猛地抱住了她，一语不发。白薇也没有说话，伸手也抱住了我的腰。“别担忧，只要我有三寸气在，就定不让帝国军首开战端。”我在她耳边低低说着。
白薇的声音变得很轻，私语普通道：“不要觉得你们那支会在天上飞的军队是独得之秘，如果真有开战的一天，你要谨慎。”
我眼睁睁地看着白薇的刀直刺过来，手却如何都挥不出去。即便那只是一句誓词，但是我内心却如横贯着一根粗大的铁条，如何都闯不畴昔。我曾想过本身会如何死，被蛇人砍死，捅死，缠死，那都有能够，但是再也不会想到我会死在白薇刀下。
我道：“传闻南宫大人的夫人给他写了一封信，声明此中短长。”
白薇的头垂了下去。她像是用尽了浑身力量，这时又虚脱普通靠在我胸前。我淡淡一笑，道：“丁兄真看得起我。”大抵我并不太诧异，白薇倒有些惊奇，道：“你晓得了？”
之前曾听李尧天提及过，句罗人家家都吃泡菜。帝国各地也出产泡菜，不过各地的制法很有分歧，滋味也大相径庭，句罗泡菜约略与天水省的泡菜有些近似，不过味道也很有独到之处，这泡菜里杂七杂八的甚么都有，虽不中看，味道却还好。邵风观也吃了一口，道：“哪一仗不是把头别在裤带上，能完整返来便已该拜谢天君了。”
我看了看一边的邵风观，他眼中模糊也有些泪光，手中紧握马缰，似是如有所思。暮色中，那白叟的歌声已经停了，唯有北风吹过，凄厉如刀。
他说得平平，但话中多少有些不满，想必吴万龄与他也越来越是冷淡。现在邵风观在这里，我也不好多说甚么，道：“好吧，开吃。薛兄，你在烧甚么菜，这么香。”
有人在步队中高吼着“为国尽忠，死得其所”一类的标语，白薇的身影早就消逝在茫茫人流中去了。
我想说，在高鹫城绝粮时，帝国军和共和军都为了活下去而吃过人肉。连人肉都能吃，另有甚么事做不出来？当时我极其讨厌武侯用冠冕堂皇的来由下达吃人的号令，但是跟着这些年的交战厮杀，我却仿佛又能了解武侯了。
白薇道：“是的。”她游移了一下，俄然道：“另有一件事。”
薛庭轩提着枪，过来向我行了一礼，道：“楚叔叔。”前次见他时口齿还不太清楚，现在说话已经很流利了。我一把抱起他，道：“哈，又长高了很多啊。”
我的心猛地一动，道：“真的？”见邵风观只是微微点点头，没说话。
我们坐了下来。薛文亦的家里打扫得非常整齐，他老婆虽是小家碧玉，却也持家有道。我挟了点泡菜，道：“有命返来，想想也实在该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