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熙向来是无坚不摧的,这些年乾帝未曾看到过他如此脆弱的模样,心中惭愧更甚。
太后向来都是聪敏的,不然也不会令乾帝这般尊敬,继而惠及言熙。像是本日这般鲁莽,倒是从未有过的。
“若不是得了天花,没有会将这类留下,顺着这个查,总能查到甚么。”
那日的事情是过分偶合了,但这些日子甚么都没查出,而四皇子去了皇陵,六皇子被圈禁,其他几个王爷,方才杀鸡儆猴了,哪还敢有甚么小行动?
“也不知这是碍了谁的眼,竟下如许的狠手,敢将天花带进宫……”
周扬退下后,乾帝又唤了暗卫出来,低声叮咛了些甚么,暗卫点头,很快分开。
“言熙思疑妻儿染了天花,与那日的小宫女有些干系……”乾帝的话也未曾说完,安哥儿的天花,只怕还真是萧九给感染的,但萧九的天花,约莫真就是一场算计了。
“此事毫不能姑息,既然天花是从宫中传出去的,非论宫中现在是否洁净,都需彻查一遍。”
太后看着言熙拜别的背影,微微皱眉,“宫中到底还是是非之地。”
此次,言熙如果如平常普通恳请乾帝命令调查,乾帝虽不会回绝,却绝对不会这般上心。
“儿臣送母后。”
人向来都是如此,固执的人偶尔透露的脆弱,老是更能感动听心。
得了乾帝给的准话,太后也没再多说甚么,“你忙吧,哀家回宫了。”
乾帝也跟着起家,开口道:“母后快坐,您如有事,让人来讲一声,儿子去看您便是,还劳您走这么远的路。”
何况,萧九不但是言熙的老婆,更是肃国公府的女人,苏家兰家对这孩子本就有亏欠,如果她当真是因为宫中某些人的算计而出事,只怕寒的不止是臣子的忠心。
天花虽不是绝症,可也差不离了,太后经历过这么多风雨的人都听着非常胆颤,更别提萧九这个才当母亲的小女人了。
皇后自入主中宫,从未有不对误,便是那些御史台的言官,都抉剔不出甚么弊端,言熙又如何能够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凭着昔日的信赖,将锋芒指向皇后?
可前些日子,萧九才在宫里吃惊,那小宫女平白无端的自戕,令人忍不住多想几分。
乾帝天然也明白这点,“母后放心便是,儿子方才已经叮咛下去,宫中禁严。”
宫中承平了好些年,第一次出事,竟还落到了自个儿远亲的外孙媳妇和曾外孙身上,太后哪能不气愤?
实际太后为何将来,乾帝心知肚明。
此次的事情,禁军没能早点查出,周扬面对乾帝时,老是战战兢兢。
这满都城的人,谁不晓得萧九这个被农妇养大的真令媛,也学了那等贩子小民的做派,亲身豢养儿子?
这话何尝不是说给乾帝听的。
乾帝扫了眼言熙,点头回道:“是,朕也刚听言熙说了,路院判已经去了,母后不必太担忧,顾着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一进门,太后便看到跪着挺直的外孙,心疼的短长,也不消旁人,亲身上前要扶言熙起来,口中抱怨道:“你这孩子,有甚么不能好好说,非得跪着?”
“嗯。”
太后点了点头,又拉过言熙的手,温声劝道:“你娘舅既然承诺了你,就不会食言而肥,你且先回府去,小九儿和安哥儿还得你看着,本就病着,你得陪着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