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山泽当中,百年间常栖一神物,乃是那被蚩尤所伤,没法复上之应龙也。人间工夫不比天上,应龙常觉闲来无趣,更加苦思天庭,却因位满,没法招之复位。悠长待之,心中不免愤苦,可叹当月朔心为帝,致祸及本身,现在竟连仙班未曾位列!天理安在?便积怨在内。
诸神以山脉河道垂垂分别出分歧部落,弱附强者,便有那以炎黄二帝为首的两股阵营。
炎帝自此偶然再争天下,用心研讨医药,造福百姓。他自放弃欲念,部族内却并非大家循分。其麾下就有一冶炼兵器的神匠,名曰戏器。与蚩尤等将同具雪耻报仇之心,便耗尽毕生神力汲骤三界上清之气,粹其纯粹,欲铸畜惊世能力之天刃,以备其魄!却叹天寿耗尽之时,方才蓄满上清之气,倒是无人再能冶炼戏器所思之兵刃!
他倒难忘那上清之气和被魔化的仙身,规复出关以后,便先去了东方度朔山下,那边竟被炼化为十八层广宽之域,百年间新晋各种鬼神,把守管束着这方地区。这地区层层凶恶可怖,至阴至邪,名唤天国,专关押六道之恶魂。六道循环苦,常有欺人或自欺之徒,天国的十大阎罗定制身后之法,皆来用以措置此辈。
老鬼闻言一动,渐渐看向脚下,打量了半晌,便冲动地老泪纵横,蹲下身去,“你是……应龙?!”
应龙骇怪之余,竟瞥见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碎石崩塌的不周山际。心下迷惑不已:那北方草原当中莫非生变?竟被那魔气寻得!
天雷之力何其容愈,加上应龙本就身染邪气,实在又静养修炼了一两百年的工夫。
正感慨间,又见一个手拄木拐、老态龙钟的老鬼欲出度朔山口,被扼守的二人拦了下来。那扼守的二人,竟是人的模样,浓眉大眼,长须盛髯,膀大腰圆,各执兵器,好不魁伟!那老鬼跺着木拐,哭道,“吾等终被弃于此地,又有结界,有何不成!现在只连那世人之见都没有了,竟不及那些短折的!吾只在这口头,远远地看看罢……”
应龙闻言,认出定是当时的仙身,便等他渐渐踱步到山口,离那把手之人远些,才悠悠潜去,自他方下的海里模糊显出一个龙首之影,开口道,“老友啊,汝何故念及那繁花之处?倒不念及吾这水下之影……”声音竟有些悲戚。
海心深处的男体知己天命所归,自愈神识,乍闻周身邪气怒笑,抬眼就见无数张面孔模样的浓雾凶影围着他扭转飞窜。再看同他一道来的仙身早已被邪气侵染,脸孔全非!不觉心脑钝痛,捂胸扶首,强自摒弃邪气滋扰,平静压抑,苦苦支撑,妄求净化。
这还了得!
然上清之气究竟如何使入迷力,黄帝等人也未能解出,反是随之带来另一种可骇的力量——本来当初戏器擅自违背天规,自集上清之气,倒是阴阳互生,相互互长,待黄帝觉悟万物均衡之理时,为时已晚。在那东方度朔山的三礁石下,汪洋海底深处,至阴至邪之浊气已同上清的生长速率普通,将那海心处已完整魔化,广宽深域整天被暗中覆盖,任凭炽热日光也不能穿透,万丈深渊亦如冰窟之寒!
因而西方佛陀派帝释天安排神仙在北方遥辟之地布一结界,将成形的上清之气弹压看管,以助东方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