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追与萧澜对视一眼，低下头没说话。
“带走！”那领头人简短地号令了一句，调子生硬，像是外族人。
三日以后，两匹玄色骏马奔驰出城，向着西北而去。
“是你烤的，我天然要吃完，华侈了可惜。”陆追一擦嘴，又替他将脸上的胡子粘了粘。
此时现在，屋外却再度传来脚步声。
“先说说看, 这城里究竟是如何回事。”陆追道, “我来时向百姓粗粗探听过，据称是有身形魁伟的恶鬼进城抓人？”
“为何要派个文人墨客前去求援？”陆追对此抱有疑虑。
萧澜道：“今晚怕是不能睡了。”
部属承诺一声，将两人装进布袋甩上马背，一起疾走向沙丘深处。
“本来如此。”陆追了然。
师爷张茂就是在当时受命前去谷阳渡，成果至今消息全无，存亡未卜。
陆追站起来，手中握紧一把长刀，佝偻着腰，眼底有些惶恐。
陆追点头：“硬。”
萧澜将烤饼夹上肉干，和水囊一道递给他。
“是一张夹在师爷血衣中的字条，一道丢在了县衙前。”刘昀叹道，“对方明显是想堵截长风城与外头的联络，为了制止引发百姓发急，我并未将此事公开，只下了一道号令，不管是谁想出城，都需得事前报备官府，经过我同意。”
“那你到底要干甚么？”陆追又问了一回。
屋中一片沉寂。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
刘昀点头：“好。”
“甚么？”萧澜问，“我？”
萧澜答：“因为有人来了。”
陆诘问：“为何？”
陆追只好又不甘不肯啃了一大口饼。
萧澜问：“不然呢？”
“猜不出来就不猜了，只要你表示得乖一些，只怕用不了三五天就会被带去做夫役。”萧澜道，“到当时一看便知。”
陆追道：“大人先不必忧心，那血衣虽说看着瘆人，不过我猜师爷八成没死，乃至说不定连伤也未受。”
萧澜笑道：“方才还说没胃口。”
“何故见得？”刘昀诘问。
天涯升起一轮圆月，照亮这片广漠的银色戈壁。而在沙丘的另一边，一支马队正在缓缓冒出头，玄色身影在月光下连成一片，悄无声气快速前行，像是从天而降的鬼兵，令人后背发麻。
陆追怒道：“公然是你们搞的鬼！”
萧澜道：“那是你不会烤。”
“皮肉伤。”陆追活动了一下筋骨，“我方才查抄过了，骨头没事，就是在马背上过分颠簸。”
“大人想得很殷勤。”陆追合上卷宗，“我看完了。”
“也是。”刘昀点头，“少侠这话有几分事理。”
陆追一惊：“在这里看？”
还当真是为了抓劳力啊。陆追又道：“你装神弄鬼，已经杀空了半座城的人，莫非还不肯罢手吗？”
“你们想做甚么？”萧澜沉声问。
“是啊。”刘昀感喟道, “已经好几个月了，也不知究竟是甚么怪物，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一拳就能将城中最精干的拳师打晕拖走。”
“第一，这般大张旗鼓装神弄鬼，为的就是虏走年富力强的劳力，师爷身为武夫又强健有力，对方想来也不舍得杀。”陆追道，“第二，若当真杀了，那为何不干脆将尸首扔到县衙门前，难道更有震慑力，又何必只丢件破褴褛烂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