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仰脸问玄悯:“你找陆十九做甚么?也是借物寻人?”
明显,有次设法的不止他一个。
陆十九便去过两三回。
半个来月前的一天朝晨,陆廿七一睁眼就发明床边压着一张字条。陆十九使不来羊毫,写字一贯是用手指蘸墨摸索着来,以是笔迹格外好辨。那张字条上只留着一句歪倾斜斜的话:去趟坟头岛。
闻言,陆廿七一蹦而起,跐溜便追了过来急道:“是去找陆十九么?能带上我么?我也去!”
坟头岛平凡人是不爱去的,毕竟那边除了野草便是杂树,又荒又阴,不是个好去处。会上坟头岛的,只要远近各乡的药郎,传闻坟头岛野土肥饶而潮湿,自顾自地长了很多药草。
玄悯垂目扫了一眼,便判定将他塞进了暗袋,冷冷的神采里硬是透暴露了一丝“眼不见为净”的麻痹感。
廿七盯着那张眼熟的黄符看了半晌,终究想起来,这是玄悯先前用来贴他脑门的那张,顿时便有些忿忿然:你能不能换一招?
“这——”船夫有些游移。
渡口雪雾蒙蒙,泊着几只客舟,船夫约莫都窝缩在乌篷舱里,显得格外冷僻。
玄悯悄悄听他说完,道:“若单是假赁这船,要几钱?”
陆廿七抹了一把眼泪,又规复了那副犟头犟脑的模样,他攥着衣角,也不看玄悯和薛闲,偏头盯着火盆里愈渐藐小的火舌,闷闷道:“约莫半个来月前,陆十九同我说,他要去一趟江心的坟头岛……”
就如许,陆廿七交来回归去了六七回坟头岛,却如何都找不见陆十九。前些天,坟头岛那四周不知如何长了暗涡,前后两只客舟在那儿翻了船,这些船夫便不乐意去了,任廿七如何胶葛都无用。
“里头是我们攒下的四吊钱,全没了!一个子儿都不剩!我拿甚么去叫船夫!”陆廿七提起这事便像只炸了一身毛的野犬。
“随便。”玄悯头也不回地丢了两个字,便大步流星朝渡口走去。
“我去渡口,泊在那边的船家说雨势急,不去江心。又说十九上的是刘老头的乌篷,刘老头也未曾返来,十有八·九是雨太大,暂歇在那边了。”陆廿七看着小,说话却明显白白,“我模糊看到江心有船上的渔灯,估摸确切在躲雨,就返来了。谁知——”
“不过江。”玄悯冲江中一点,“去坟头岛。”
船夫一愣。
江世宁在一旁匆乱变成人型,眼下晕出了两抹青黑眼圈,比先前较着很多,生生占了小半个脸颊,看着很有种病入膏肓行姑息木的意义。而薛闲就更惨了些,他腿脚不便,分歧适变回人样。晕开的墨迹在纸皮上更加显眼,直接顺着眼角鼻端流滴下来。
不过玄悯面色过于冷酷,比满天乱飘的雪渣子还冻人。船夫见他没有涓滴要改主张的意义,便只得讪讪地从船高低来,让玄悯他们上了船,临了又不放心肠问了一句:“你们真的会摇船?”
玄悯摇了一下旗边吊着的铜铃。几位船夫纷繁从篷里探出头来,此中一个懒懒地叫道:“雾太大,过不了江,等等再来吧。”
远远看去,那小岛上头生着野树林,枝冠相连,活似个绿馒头,也像也坟包。因而本地人管它叫“馒头岛”或是“坟头岛”。
玄悯:“……”
碎银,还很多,也不知在哪儿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