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送葬这么大场面?”薛闲刚嘀咕了一句,就见那步队中夹着的马车边竖着旌旗,旗上写了两个字:太常。
他和玄悯均愣住了脚,还未待他看清来人模样,他就闻声一个清凌凌的女声道:“上马。”
“你是不晓得,我们那处的虫子有多毒。百虫洞这名,光听着就去了半条命。何况谁没事揣摩这些个不真不假的传言呐?”瞿老头道,“我之以是听过这些,也是因为我祖上是巫医,净爱鼓捣这些东西。实话说了吧,你们算是问对人了,也就我老瞿能给你们指条明路了。”
固然那信是匆促之下草草而就,但内容却并不鲁莽。太卜重新至尾也未曾提到阿谁所谓的“同国师非常相像”之人,毕竟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算得上是不敬。
“那你可知那药生在那边?”薛闲又问道。
他实在并不太能了解这类过于狠恶的豪情,非论是瞿老头嘴里阿谁“祖上的情种”,亦或是哭得一脸狰狞的伤兵,他们所作所为当中包含的那种豪情,他实在难以感同身受。
薛闲做事向来看表情,那天他恰都雅着遍野骸骨有些感慨,以是对那孤魂的忍耐度略高一些,容忍他讲了好久的废话。总结而言不过两件事,一是“如果这仗赢了就好了”,二是“不敢上路”。
不过门刚要掩上,就被薛闲抬手拦住了。
那孤魂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又连说带比划地讲了好久:如果下辈子还能记取去寻她就好了,也就不那样难受了。如果另有缘分,最好从幼年时候就能遇见,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从小女人变成大女人,然后娶她,也不消像戏文里那种生存亡死的,最平常的小日子就行,最好……还是别再有战事了……
写那一封信,只是在叨教之余,求个心安罢了。
单靠一种虫就能续命改命,那天然是无稽之谈,但如果用那虫子养出的蛊,再借由某种符阵或是旁的邪术催一催,也许还真能有些效果,只是这类东西想必只要一方受益,另一方怕是有得受折磨了。
薛闲只看了一眼,就晓得那是个死了大半年的野魂了。别的都早早上路了,只要他,也不知惦记取甚么,迟迟不走。薛闲生性有些懒,且算不上热情之人,本不筹算管他,兀自布了雨便要走,成果那孤魂却将他叫住了。
两人障眼法未消,故而平凡人既看不见他们,也听不见他们。就在薛闲被玄悯拉得阔别麻绳时,一个穿戴厚袄的男人牵着个刚过腰的孩子从瞿叔门前走过。
实在要真说是药,薛闲反倒不那么信了。但要说是“百虫洞”,那能够还真找准了。毕竟玄悯所中的那玩意儿叫做“同寿蛛”,可不就跟虫有关么。
那孩童“哦”了一声,老诚恳实缩着脖子跟他一起绕了道,只是眼睛还憋不住似的朝这儿瞟。
阿谁兵将当时就孤零零地坐在战车边上,一脚曲着,虚空蹬在翻起的轮上,支着脑袋看着身边的破旗。
他手一松,木门一开,这一言难尽的味道便糊了薛闲一脸。
玄悯:“……”
“实在等我们进了那村庄遇见了那位,就该有个成果了。”太祝低声道,“毕竟国师可不是旁人能充当的。”
他本身约莫有些聋,乃至于嗓门大得很,足以让绕远的那几位闻声。
“这村庄里的人,仿佛不那么喜好这个姓瞿的嘛。”薛闲咕哝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