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闲皱着眉看着脚边的野草,他用脚尖微微排了排,果不其然,发明了滴落在草根处几近融于湿泥的血迹。
“躲在里头又有何用呢?”薛闲站定步子,懒懒地冲里头说道:“你如果藏在街头坊间,我也许还得顾忌着一点旁人,你藏在这深山里头,那我当真就全无顾忌了。戋戋几块破石头罢了,还当真能拦住我?”
但是一时却并未有回应。
玄悯似有所觉地看了他一眼,大步走在了前头,沉声应道:“嗯。”
两人浮出水面的刹时,水泡“啪”地一声碎得彻完整底,一帘顺着山壁挂下来的山溪当即兜头罩脸地将他们浇了个透。
如果有人藏在此中,还当真能迟延几刻,如果碰上的不是薛闲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返来有点晚,以是这章略短,下一章掉马
究竟上这些血迹几近将对方的行迹透露了大半,两人几近没有吃力,便在一小片石林外愣住了脚。那石林前后不敷十丈,实在不算大,却能布出极好的八门遁甲阵。
太卜抬手比了个“留步”的手势,当即叫停了整支马队。长长的步队逗留在一处岔道前,太祝转脸问道:“国师说了甚么?”
玄悯有半晌的沉默,而后游移着开了口:“这里,我仿佛来过。”
薛闲俄然记起来,百年之前,朗州山间曾产生过一次天雷引发的大火,传闻那火在山间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将全部山谷中聚居的百姓烧了个精光,传言那一年总有人闻声山哭。
公然,这话说完,石林中悄无声气沉默了半晌,而后是一阵恍惚而嘶哑的笑声,仿佛因为受了重伤而显得断断续续。笑声一停,一道锋利的哨音便响了起来。
就连苍穹都被划割得只剩下头顶那一块,像是天然深井。
“既然追上了门,那我总也得讲些待客之道吧。”那嘶哑的声音说道。
“找到了。”他拍了拍玄悯。
不止一星半点。
不是旁人,恰是太卜和太祝所领的傩仪长队。
未时之前要从他们地点之处赶至大泽寺,仍然有些紧,因而他们不再担搁也没时候细究,只能抬手一招,当即带着大队侲子挥催促马,直奔江松山。
说是问话,尾音倒是笃定的——这适值同那翟老头所说的百虫洞入口气象分歧。
“大泽寺?那不是一座鬼寺么?僧侣都没有,让我们去那儿何为?”太祝非常不解地问道,
“你如何了?”薛闲收回脚,一边听着山谷间的动静,一边低声问了玄悯一句。
他们地点之处是一片极深的山坳,同玄悯那间竹楼地点的簸箕山山坳相差甚远,这里举目望去,只能瞥见极其高陡的石峰,一座连着一座,适值如同收拢的手指普通,将他们握在了此中。
但是国师白纸黑字交代得清清楚楚——
在她松开的刹时,手指间俄然窜起了一捧黄火,并不真的灼人,但还是有些微烫的。
薛闲悄悄眨了下眼,几近是抢在玄悯有所停顿之前开口道:“先找人罢,你这影象总也不见好,哪是这么轻易便能记起来的,也许再有一枚铜钱禁制解了,便清楚了。”
“一共三座石峰。”薛闲抬手点了点比来处这座,石峰矗立入云,侧壁陡峭如刀削斧劈,只在顶头有个鹰嘴似的钩,钩下藤萝重重,如同精密的绿帘,曲曲绕绕地挂下来,“眼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