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他在九霄之上,玄悯在山谷当中,之间的间隔本该远得连五官也看不清。
活似无数薄刃在周身拉扯刮擦。
当——
在那阴尸嚎叫当中,还异化了一声沙哑的惊叫。
薛闲从未想过要问那方士甚么,在他看来,同此人多说一个字都嫌脏污,非论何种来由他都没那兴趣去听,也没那兴趣过问。哪怕多让对方说一个字,存留一刻,都是过分仁慈。
是了,雷劈不了,火烧不化,只因阴怨之气底子不是这些能遣散的。
戊辰年便是本年,六月初七不早不晚,适值是他的劫期。
雷电劈不散,烈火烧不化,砸碎了又能重新凑成堆,落上天底还能爬上来。
那一大片的阴尸连带着阿谁声音一起被压在了倒落的石峰之下,即便不碎也不得翻身了。
那以后,玄悯还说了一些话,又或是问了对方一句甚么,只是薛闲一个字也没听出来,他耳边嗡嗡作响,周身发寒,方才那冷冷酷淡的一句话一遍又一各处反复着,每反复一遍,他身上便更冷一些。
与此同时,一条火龙也由山谷一角直窜而出,带着尽情高窜的火舌,在猎猎劲风当中吼怒着,将一圈又一圈的阴尸卷进火中。
拖得越久,身上的血口便越多,而这些阴怨之气又在这些阴尸一次又一次的粉碎当中愈发浓稠,每被击倒一回,阴怨之气便疯长一番,仿佛堕入一种永不见光的循环。
当——
霹雷——
他闻声一个恍惚的声音重新顶落下来,“天生佛骨不是用来荒废的,先在此处抄经,入夜我来领你归去。”
尘烟刹时满盈,像一层带着灰土味道的雾。
薛闲俄然闭上了眼,过了好久以后才缓缓展开,山谷的统统重新归入视野中,明显很近,却又仿佛远在另一个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