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宇没有再看兰若一眼,便抬步上了山。
那少年底子不看身后,即便是暮秋,身着一件儒衫也不见他有涓滴冷意。山中秋风瑟瑟,吹着少年的衣袖,清楚只是个半大孩子,现在那张姣美面庞上,凝神定目心无旁骛的模样,倒有几分飘飘欲仙的姿势。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可没等他说完,便俄然传来了个高耸的破空之声。
书法,靠的就是一份表情,一份姿势。
这话倒是明晃晃的指责了,兰若听了,即便是都城里也未曾有人敢这般对殿下不敬,顿时就像拔剑,却被李谦宇悄悄按在了手上,止了他的行动。
甩开笔,少年拿起那张纸盯着瞧了好久,而后俄然朗声大笑。而他身后的李谦宇竟然也弯起唇角,为了这诗,为了这字。
名为兰若的年青将士收回了手臂,低着头应了一声“诺”便退到一旁。
少年青哼了一声:“我大人有大量,谅解你了。”
横当作岭侧成峰,远近凹凸各分歧。
翠华山顶端的登峰亭,因为曾经官拜内阁首辅的王安石王介甫曾在进京赶考时路过此地,登高远眺时便为此亭定名为“登峰亭”,厥后登峰亭名声大噪,此地的名流才子很喜幸亏此处停止诗会,因着借了王介甫的名字倒也显得风雅至极。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冲他而来。李谦宇藏在广大广袖中的手伸直起来,指节死死扣住掌心,很疼,但他却仍然毫无知觉普通。
这是王安石的诗句,传播甚广,李谦宇惊得天然不是这两句诗,而是少年用的字体。
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哪怕是兰若听了都有些忍俊不由。明显是个孩子却装的和大人普通,偏生这话说的还不惹人讨厌,反倒敬爱得很。
他分开都城已有七日,这七日里,他每天都能收到都城里穿来的动静。他留守在京师的亲卫遭到暗害,丧失惨痛,教诲他的教员刘守仁刘大人被大皇子一派联手打压,被迫外放。就连他的母妃袁嫔也被皇后怒斥,禁闭于寝宫当中,非召不得外出。
李谦宇白玉般的脸上没甚么神采,身后,兰若紧紧的跟从着,相隔三步的间隔。
那少年倒是笑笑,拱手道:“李兄,我姓穆,单名一个……”
李谦宇瞧着找个少年,眼中带了些激赏。
李谦宇语气顿了顿,而后道:“我姓李,在家行六,叫我李六郎便是。”周朝天子甚为喜好为有功之臣赐国姓以示光荣,导致大周朝人最多的就是李姓,李谦宇这般说并不怕透露身份。
即便看到了登峰亭的模样,可真的走到近前却也用了足足两柱香的时候。模糊的看到亭子中有小我影,李谦宇微微皱眉顿住了脚步,兰若天然也瞧见了,上前几步筹办把那人赶开,却让李谦宇拦了下来。
“我没师父,也不想晓得你师父是谁。”少年把诗稿撂在了桌上,看着李谦宇,眼中有几分猎奇,“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明天是玄月初十,李谦宇分开都城的第七天。
李谦宇把手抬起来。
大周朝对于师门非常看重,一日为师毕生为父,如果今后犯了事儿,诛九族的时候师徒也是包括在里头的。这一见面不问名姓而问师门却也是个商定俗成的端方,但少年却明显是个不按端方来的。
大皇兄,谦宇与你,不死不休!
兰若已经朗声号令不远处的保护上前来护驾,本身则是追着阿谁刺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