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冢被拜月教主真身击裂,前去反对的,只是我的虚影之一,不堪一击。
“师姐,师父是在打坐。”桃花坞的二门徒保护我道。
两个身影直直摔下,飘涯子,饮冰。两人偶窥秘境,不敢涉足,却又不甘放弃。径直摔掉队,陡见场中一幕,均是面色惨白。
蛟龙出鞘!
我一指真元暖和弹去天玑额头,沉着嗓音蕴了内力唤道:“还不醒来?”
我发髻垂散,瞥得他们一眼:“有人毁去师尊甜睡之地,你们还等甚么?!”
蛟龙承影,雁落忘归!
“师祖?”天玑定定凝睇,“这便是震慑南疆拜月教,对抗西域须弥宫的冲虚真人?优昙念念不忘平生的人?”
桃花坞里桃花仙,花落花开年复年。
一座座骨丘衣冠,顺次摆列,百代掌门端坐各自冰冢内,忽然长眠的刹时永久封在当下。面庞不改,今是昨非。
从不对人怒斥叱骂,即便对于门徒,也只能放纵到底,放纵到我有力再放纵的境地。
……
我自清风里醒来,等这山开满桃花,我再梦一场。
……
秘境内飞过一道耀目剑光,安葬十年的承影剑,再度回归我手中。
拜月教主完整猖獗,毁灭,是她独一的执念。
天玑已被舞袖紧紧缚住,同拜月教主一起被带入无尽坍塌的裂缝中。
天玑死死拉住我,扶着将近站不稳的我:“师父!”
我低垂在冰面的青霜承影剑倒映着我们一门师兄妹,如看破人间的神之眼,透着淡然与调侃。
“这、这是师尊墓冢?”
她翻身扬手,将手里的花瓣塞进我嘴里:“是这个味道么?”
青丝白发一念间,冰肌玉肤百纹生,多少沧桑多少恨,弹指间,红颜改。
不及多想,我亦□□三人,虚真假实,分挡三处来袭。
“师父,又在风口上打打盹!是想持续喝药吗?”桃花坞的大门徒气势汹汹赶来补缀我。
我广袖灌满劲风,剑意斩尽,她红衣破裂,舞步支离。
天玑枕在我膝头,眼望三千繁花:“师父,桃花坞的青桃好吃么?”
六合都在毁灭,坠落,天玑被缠在舞袖中,有力挣扎,也不再摆脱,隔着纷繁毁灭摇落的冰冢,稳稳将视野投出,倾泻一人身。
飘涯子面色数变,指向冢前两人:“可、可他们……”
秘境坍塌期近,我毕竟是有力回天。回看历代宗师,俱已粉身碎骨。
乍见十年前我亲手立下的冰冢,恩师容颜还是,仿佛只要睁眼,便能再看我一眼。我抬头,眼中温热。
“师父不是说不管我了……”她伏在我袖间,将脸埋出来。
当某种熟谙感袭来时,我已追了上去,而对方也停了脚步。一片红衣的拜月教主鹄立火线,天玑被她扣着脉门转动不得,处在昏倒中。若昏倒在葬骨台太久,便再也醒不过来。
“两位师姐,师父是在等这朵桃花开。”桃花坞的三门徒手指一株桃枝替我辩白。
葬骨台风雨飘摇,无数冰冢碎裂,历代掌门骸骨无存。
我出指如风,对方反应也不慢,一掌击回,内力震惊在周边暮气中,扯开一道裂缝。发觉到异动,她惶然四顾,寻寻觅觅。我一手拂去,她竟毫无防备摔了出去,天玑恰从她手中被甩出。我腾空展袖将门徒接住,一个旋身卸力,未落地便觉不妙。
袖风动,承影起,蛟龙腾空。一道青霜闪过,剑意直指拜月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