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来得诡异,平空自高山而起,特别风中透着沉重庄严的严肃,悄悄一拂之间,竟似彻骨而过。
屠灭刀立时一沉,再也没法横空,而是缓慢下坠,落入了心湖最下方的血海波澜以内。
刘屠狗现在心湖当中,猛虎天柱皆已不存,只余一柄兼收并蓄、返璞归真的屠灭真形,与丹田气海当中的刀种心根遥相照应。
吴碍微微一笑,倒是答非所问:“你们两个小辈也是胆小,敢在大朝会这等日子进宫混闹,还在神武门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若非如此御马监的小家伙会吃饱了撑的一大早在这儿吹风?须知一旦陛下见怪,还得本座豁出老脸来善后。”
她正自腹诽,却听吴碍不忘对她教诲两句:“徒儿,可知佛魔两门似有相通、实则差异之处了吗?今后当向你小师叔不时就教才是。”
刘屠狗眸中一闪:“你是说……神主?”
现在他身心所接受之重量,比之当初的镇北鼎桎梏,的确还要重上十倍、百倍,恰好除了沉重又能行动无碍,连同胯下的阿嵬也一无所觉,乃至仍能变更神意和心根与人脱手,只是若再想如畴前那般把屠灭真形唤出体外,虽不是不可,却如孩童舞大锤,的确是要人小命。
刘屠狗与窦红莲同时转头,眼中倒是白茫茫一片,六合间尽被一道可与日月争辉的剑光覆盖。
“嘿嘿,侯爷不愧是神通大宗师,单是目中神意,便有千钧之重,可惜刘屠狗方才领教了些许天人手腕,比起那说重却如风轻、似柔却能彻骨的奥妙无方,侯爷的神意倒是一味地沉重,未免完善了几分滋味。”
链锁大佛身的灵感一出,屠灭真形便是一震,立即化作一口横亘古今、长不知几万里的血腥屠刀破天而出,拦腰斩大佛!
幸亏这风来得快去的也快,吹过便消逝于无形,窦红莲环顾四周,见再无异状,这才开口抱怨道:“在这姬家气运最盛的大内也敢直呼那位之名的,只怕也只要你这个愣头青了。”
刘屠狗展开眼,看着不知何时又退回原位的吴碍,心中苦涩。
窦红莲扭头朝刘屠狗脸上看去,就见这位黑鸦校尉双眼血丝密布,却瞪得大大的,脸上带着肆无顾忌、桀骜不驯的笑容。
窦红莲嗤笑一声:“偏僻处所的百姓,能够比年号和在位的是哪位天子都不晓得,又有甚么希奇了?该晓得的天然晓得,那些困居水池泥沼、坐井观天之辈,也敢以江湖人自居?”
镇狱侯吴碍朝女门徒点点头,又看向刘屠狗,浅笑道:“刘屠狗,你笑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