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左宏道整小我的气质都是大变,明显眉眼还是那些眉眼,而先前浑身的书卷气已荡然无存,尽显疏懒狂放之态,此中又带了些愤世嫉俗的阴霾之气,让人一看便知这是个不为世俗所拘的人物。
他深深看了端木赐一眼:“后生可畏啊,可惜入了谷神殿,偏又不姓姬。若来灵山,葛某以后,不做第二人想……”
他咬破右手食指,在本来是龙睛的位置慎重点了两下,后退几步看了看,似是感觉那血迹有些刺眼,走到条案前取了几支画笔,沾满各色颜料,顺手朝白墙上一甩。
左姓画师对着壁画打量很久,忽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本日亲目睹证,我画龙堂祖师公然与灵山有旧,即便不是端庄传承,也该是得了灵山天人剑仙的几分遗泽,乃至是亲身指导也未可知,嘿,谁能想到堂堂一代魔门巨擘,竟与道门胶葛不清?”
他的修为不高,只是练气,将灵气外放并凝集成形已是不易,时候一长就有些力不从心,火焰便如受了风,忽高忽低,明灭不定。
墙面上立即多了很多斑斑点点,较先前天然了很多。
大祭司对葛抱川的调侃不觉得意,谢山客的修行当然艰巨,但是一旦幸运胜利,必将神通无匹,他占有了天狱山关键之地,又是桀骜激愤的性子,到时只怕连神主和天子都不得不有所姑息,哪像现在,顶多就是个浅显神通,乃至更弱,还要受神主节制而不得自在,如此一来,这京师里好些人都能睡个安稳觉了。
左姓画师既已传完了话,闻言只是摇了点头,回身将观门合上,径直穿过人群,自顾自回家去了。
葛抱川哈哈大笑,亦是举杯相迎:“看来神主脱手相救谢山客,此举并非只是出乎葛某一人的料想啊!”
悄悄听了半晌,左宏道猛地将画笔一扔。
反观灵山,今次勉强保住了面子,论里子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天人剑这等利器,唯在秘不示人的时候才最是锋利,如此等闲就拿出来,嘿嘿……姚太乙能成绩神通,暴烈英勇的性子不无裨益,但是若不改弦更张、修身养性,此后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作画者明显技艺高超,将这青龙画得极其灵动逼真,如果细心打量,竟与灵山天人剑气所化的那条很有几分神似。
房内略显空旷,只搁了一张条案,上面放了笔墨砚台等作画时的利用之物,除此以外并无它物。
左宏道再次高低打量了一番,对劲地点点头:“这些日子在中原安插安妥,又得空落了几招暗子闲棋,佛门将气运北移,正可归去安闲发挥。”
他朝门外的百姓们行了一礼,朗声道:“诸位,老观主托左某奉告,紫阳观本日起闭门谢客,今后不再采取信客香火,不周之处,万望包涵!”
又听有人大声问道:“左先生,观里但是出了甚么事?老观主闭门几天不要紧,可这给神灵的供奉是一天都贫乏不得啊,我等信众可该如何是好?”
配房里的窗子也是关着的,是以显得有些阴暗,却一样是一尘不染。
明天傍晚,满城暮雨落花,本日凌晨,千丈青龙显圣。
赴宴的人更少,只谷神殿大祭司并灵山掌教葛抱川两人,各据几案、相对而坐,端木赐持玉壶侍立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