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兆清真是拿张宝太这个老兵痞没辙,恰好转移话题道:“就是前些日子看俞丫头舞剑的阿谁少年,慕容氏保举来的宗师,不输江湖上新近冒头的那几人,现在是先登卫一个光杆的百骑长。”
他脸颊干瘪、小眼聚光、眉毛浅淡,绝非繁华相,幸亏总算因为特地蓄下的浓厚山羊胡增加了几分持重。
在朔方将军位子上坐了十二年而耸峙不倒的封号将军正捧着一盏茶,低头轻嗅,时不时啜饮一口,悠然得意。
公孙龙点头感喟道:“如此人物,豪门中实在太少。”
老兵痞是坐地户,始终把话往幽州人身上引,清楚是打着伶仃公孙龙的主张,让这位海东帮帮主眉头微皱,饶是如此,当他听到张宝太把剑州豪强称作娘们儿,还是禁不住会心一笑,疑问道:“刘屠狗?”
他身穿褐色长衫,背了一柄长剑,径直走到张宝太劈面坐下,顺手将身侧桌几上的茶杯挪开,将长剑解下置于其上,向常兆清歉意一笑:“鄙人只喝酒,不喝茶。”
张宝太不觉得然道:“这你就错了,我看他底子就是豪门出身。常军门,虽不知刘屠狗在打甚么主张,总归不会冬眠太久,何不帮他把兵员凑齐,也算结个善缘?”
“哦?慕容氏不愧是贤人高姓,秘闻确切不凡,可惜了。”
春光已现,天光晴好。常兆清端坐主位,虽是会客,却只穿了身浅显的居家常服,宽袍长袖,更加显得肩窄体瘦。
常兆清又看向张宝太道:“李宋麒是那位殿下安插过来的,这一点大伙儿都是心知肚明,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固然自视太高,毕竟是有些手腕,他把功绩给了金碑,是想促进那位殿下与大旗门乃至背后几位大人的联手,针对的天然是东宫和长公主府。”
张宝太哼了一声道:“早知本日,当初就该让你死在剑州骆家剑士手里……”
门外俄然传来一个声音,降落浑厚,透民气脾:“能说出这番话,哪个敢说老哥哥是粗人?”
“哦?老头子交游广漠,可惜光阴一久就不免分道扬镳,没几人能称得上老友。嘿嘿,白辅弼知犹按剑,倾盖仍旧者能几人?”
听到此处,张宝太嘿嘿一笑道:“你俩现在是一伙儿,这点老头子内心跟明镜儿似的,那位殿下当然名声不好,可一旦到了紧急关头,大旗门说不得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
常兆清摆摆手,一锤定音道:“好了好了,想来两位打情骂俏也够了,现在说闲事儿。”
常兆清看似絮干脆叨,实在句句直指关键,听得两位绿林宗师连连点头。
常兆清对张宝太的威胁不觉得意,摇点头道:“张门主何去何从本将不干与,只是有一宗,庙堂上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插不上嘴,但底下的事情,也不能尽由着他们,毕竟他们看的是天下全局,幽州不过一隅,而这一隅,倒是我们的全局。”
张宝太闻言腾地站起家,拍桌子瞪眼道:“老子还怕你?甭觉得得了青州练气士的传承就天下无敌了,一定胜得过老子的乡间把式。”
他看了看神采变得严厉的两位绿林宗师,将目光愣住在公孙龙脸上,持续道:“公孙帮主远来是客,背后却靠着长公主府这座大庙,依着东宫的意义,天然是欢迎的。只是海东帮的手腕有些过了,明显青州已在两位殿下把握,何必如此急功近利?再急着要将青州物产尽快变现,也不该跟狄人买卖,本将会向殿下言明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