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句话出口时，已然是斩钉截铁、铿锵有声。
孙道林哼了一声：“杵在那儿不坐，想让老头子抬着头看你不成。”
他站起家来，固然气败血亏、头发已斑白，仍然能看出几分兵马倥偬生涯孕养出的大将风采：“若没他当日那痛彻心扉的一刀，也不会有今时本日的孙道林，我饶他一命，还了他一个宗师境地和半生繁华，虽是主仆，却谁也不欠谁。小兄弟若想成绩大功名，无妨也把刀拔出来罢！”
“谁说北定府的上等官窑白瓷就不能用来喝这劣等粗茶，孙家世代豪族，老头子甚么好茶没见过，临死前选来选去，还是最钟情这行军兵戈经常伴身边的老伴计。附庸风雅的事情，还是留给陶老鬼那般酸腐文人去做吧。”
孙道林朝木桌上一指，不大的圆形桌面上放了一把茶壶、两只海碗，俱是通体洁白、细光光滑，刻以原色莲斑纹饰，极其精彩。
“那长辈也说几句实话，我迈步宗师固然光阴极短，却机遇偶合吞了两位宗师的灵感，当然不如老前辈几十年千锤百炼，却也一定会输。如果输了，长辈天然身故神消，麾下五百人也会立即退走。”
刘屠狗也站起家，和煦笑道：“愿与老前辈比斗灵感。”
刘屠狗又给本身倒了一碗名副实在的粗茶，随口答道：“总逃不过要财要命之类的简朴弃取，他舍命求财，前辈舍财保命，大师各取所需。”
“杀我保护时如何就不讲礼数？这就是为客之道了？”
这类粗茶，二爷平时可没少喝，可由孙道林如许的世家中人来喝，就未免过分矫揉造作，就跟这两只故作粗暴的大茶碗一样，随便一只都不是平常百姓用得起的。
临湖一侧的小厅视野开阔，可见满湖莲花盛开，在这北地实在是可贵之景。撤除灵应侯府，刘屠狗是头回进入豪族人家，见地到这等据天下名胜为己有的繁华气象。
孙道林笑道：“至于越喝越饿，没请你吃刀子也就罢了，还想着喝酒吃肉？”
刘屠狗走到另一张竹凳旁，拱手一礼道：“刘屠狗见过孙老前辈。”
“虽是恶客上门，老头子却也不能失了主家的礼数，请自便吧。”
孙道林脸上暴露一丝明悟，感喟道：“想拿老夫当磨刀石？你在这个年纪有此修为，已然惊世骇俗，三种灵感稠浊，即使大而不强，渐渐砥砺就是了，又何必急功近利、行此冒险之举？借刀杀人老头子见多了，借刀杀本身还真是闻所未闻。”
“壮哉!”
二爷哈哈一笑，安闲坐下道：“礼数老是要讲的，俺出身低、读书少，做的是人头滚滚的买卖，最怕被人狗眼看人低。”
曲径通幽、花团锦簇，孙府的后花厅就建在后花圃内。
小厅内放了一张小巧木桌，两张高脚竹凳，此中一张上已经坐了人，背对厅门，头发斑白，却坐得笔挺。
刘屠狗一愣，旋即赞叹道：“还真是风趣儿的实在话，前辈也是是以没将这位老仆当场格杀，反而收为己用？”
“多少年了，这碗茶终究又喝出了几分烈酒的味道！”
刘屠狗也不客气，一把拽过茶壶，给孙道林和本身各倒了一碗，细心一看，诧异道：“如果没看错，这是北地百姓连同狄人牧民常喝的那种最末等的砖茶吧？啧啧，吃完酒肉用来消食解腻倒是极好，空肚来喝岂不是越喝越饥饿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