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缓缓站起家来:“大周有本日之昌隆,非因一人之力而骤得胜利,此皆赖先帝洪福及诸卿之功也,哥舒东煌有功,功不及诸卿。”
“何如白戎当中毕竟是有几个豪杰的,目睹得灭族之祸就在面前,就此干休言和以图抖擞,也在朕的料想当中,至于所谓的一言兴邦、一言祸国,这等事虽史不断书,朕倒是不信的。”
“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就有劳敖卿给诸位念念吧。”
就见敖莽微微拱手,算是施礼,随即取出一本奏章道:“陛下,内阁今早收到一封真定王府八百里加急的奏折,真定王所奏内容严峻,臣等不敢擅专。”
世人循声一看,倒是北垒中的一名禁军将军,不想轮值以后又来上朝,能够想见必然是天子授意了。
如此一遐想,很多人都是神采微变,心知天子西征之心早定,本来平戎司掌司使另有其人,现在却给了哥舒东煌,可见平戎雄师机贺霆威一系怕是要被连根拔起,再要违逆,无异于自绝于圣上。
奏折中语句很有气势,加上敖莽声如洪钟,念起奏折来顿挫顿挫,令人印象深切。
“臣遵旨!”
没等敖莽念完,天子便开口打断:“若朕记得不错,卢怀瑾做这个狼胥将军就是真定王叔保举的吧?王叔这是要挖对劲弟子的墙角以襄助朝廷啊,不愧是我大周第一贤王!嗯,虚文就不要再念了,只挑这类有效的念便可。”
既然是马骨,用后天然能够弃如敝履,此时又何必顾及甚么保全?
“然先帝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过略施薄惩,未忍大加搏斗,以期白戎诸酋畏威怀德、恭服王化,至今二百余年矣。臣于北定,亦有所闻。白戎者,蛮野凶顽之徒也,终不知恩德为何物,年年扰边、岁岁犯境,虽为疥癣之疾,犹不成略加放纵,今惊闻戎人七姓复有狼聚为祸之相,乃至西北动乱,军民一日数惊。臣大胆上奏,望陛下早作定夺,奋先帝之余烈,扬大周兵威于西荒,开子孙承平万世之基业……
他眼皮微抬,瞥见敖莽的双手还是举在头顶,并未收回,顿觉又好气又好笑,干脆将奏折一合,顺手又扔回给敖莽。
“哥舒东煌被诏狱征召的事情诸卿想必有所耳闻,镇狱侯能对他一个马匪头子另眼相看,自非无因。朕方才也说了,本年从最西北的腾州向东直到并、剑二州鸿沟均有战事,究其启事,哥舒东煌诽谤白戎三大王帐、挑动蛮夷争斗的确是有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