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戟带头,董迪郎紧随厥后,桑源顺手拽了有些木讷的羊倌儿秀才,除了曹老头实在舍不得这平生难见第二次的锻造奇景,其他人尽数退出了锻造间,恐怕火炉炸裂,来个惨痛身亡。
冒死压榨周身灵气的刘屠狗闻言,不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刘屠狗站在原地一爪探出,庞大的乌青色气爪平空而现,生生堵住炉口,封住了残虐的火焰。
刘屠狗不脱手则已,一脱手就毫不留余地,连续拍出九爪,最后双手齐出,一对通体血红的巨爪再度封住了炉口。
刘屠狗欣然若失。
都是残破之物,莫非相互之间有甚么联络?只是非论本相如何,有这么头妖株占故意湖关键,始终不是悠长之计。
火焰更加澎湃,那半截断剑诡异地悬空而立,周身几处符文较为清楚的处统统紫色光彩环绕,将火焰遣散,而符文恍惚暗淡之处则已经变得通红。
炉火中竟有雷鸣之声响彻,一声压过一声,滚滚而来,阵容远比屠灭入炉时强出百倍。
他说得绕口,刘屠狗却听懂了。
屠灭刀不见踪迹。
猛虎衔刀,曾闪现于刘屠狗灵感中的奇景,实在不虚地再现于六合之间、洪炉以内!
曹老头叹了口气:“小老儿从祖上担当下打铁的技术和这座铁匠铺子,本来还想重现上古剑器的风采,可惜不懂修行,始终摸不着门径,也实在是暴殄天物,还留着它何为。”
曹老头眼睛已经有些发直,语气中带着由衷的畏敬,即便他再不懂修行,也瞧得出面前这名百骑长非同凡俗:“小老儿已经无能为力了,传说上古练气士炼气更炼器,想来还要大人从‘气’这个字上动手。”
那只封堵住炉口的乌青色虎爪纹理光鲜,如血管普通的鲜红纹络光彩流转,在火焰烘烤之下,将整只虎爪衬着得更加素净。
他看着额头一样有一道殷红竖痕的杨雄戟,眼神炙热。
曹老头嗅了嗅,感慨道:“小老儿回炉了无数刀剑,还没有一把吞噬的血气能及得上大人的配兵。这把刀,该是尸山血海里捞出来的吧?现在血气脱困,以此为主料重新冶炼以后,不知会变成多么样的凶兵。”
火舌自炉口喷涌而出,反过来包裹炉身,锻造间内气温陡升,令人生出即将炸炉的激烈危急感。
空出的右爪一收一探,第三只虎爪又将第二只撞了出来。
他抖手将断剑扔进炉中,想到方才屠灭被曹老头扔进炉中的景象,竟感遭到几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称心,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炉火中俄然传出一声清越的颤鸣,那猛虎一个急停,纵身跃入锻造间中,朝着炉口狠狠撞去。
刘屠狗闻言一笑:“符文消逝,没法测度这法剑的真正来源和威能,但毕竟是古器,久存而意生,做配料绰绰不足,老先生当真舍得?”
世人松了一口气,等看清面前的异象,或不成置信、或了然、或惊奇狂喜,却没人发作声响。
话音未绝,漫天灵气垂落,院落中暴风骤起,将世人衣袍吹得猎猎舞动。
刘屠狗拈起断剑,发觉分量不轻,细看剑身上的纹理时俄然心有所感,灵感心湖中似有波澜生起。
炉中火焰一刹时化成了浓稠的血红色,包裹住紫光闪动的半截断剑。
世人的目光都被曹老头手中的通体乌黑的木匣吸引,看其形状,与其说是剑匣,倒不如说是剑棺,翻开后还另有一层木椁,再次翻开以后,刘屠狗凝神看去,只见内里躺了一截无柄的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