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你这里祭神倒是舍得下血本,可灵验么?”
马蹄隆隆,五袭大黑披风连成一线,直上山顶。
“今儿早晨玉轮不错,俺一时髦起登山弄月,想不到赶上这神灵祭奠,还真是巧,说不得是俺与这毛神有缘。”
董迪郎一马鞭狠狠抽在坐骑身上:“趁着还能望其项背,你我不抖擞直追,尚待何时?”
那神像倒还平常,独一半人高的祠门前摆了一座由很多颗牛头垒成的小小京观,被锯掉的牛角别的又摆成了一堆,这倒是从未听闻过的祭礼规格。
董、张二人一愣,如有所思。
大旗门少主点点头,明显深有同感:“非常之人,非我等可知。即便现在我们尚能站在他的身后,今后多数也要被远远落下。”
见着少年人不管言行都实在不敷恭敬,乡民中便有很多人的脸上显了愠色,敌意模糊,只是仍慑于朝廷与边军的积威不敢发作,偶有几个打动毛躁的,也被那名里正狠狠瞪了几眼给压下,不管如何,这几人身上的刀弩可不是假的。
杨雄戟骑牛超出别的三位百骑长,赶上刘屠狗后微不成察地朝身后努了努嘴,嘴角带着一抹不怀美意的笑,轻声道:“二哥忒不隧道,吃相也丢脸,不怕生分了,就此起了异心?”
耕牛在乡间是极贵重的财产,擅他杀牛更是违犯朝廷律法的事情,这些乡民倒还真是舍得,也真敢冒风险。
没有见到阿谁醉汉口中献祭活人的惨事,刘屠狗松口气之余又起了猎奇心,抽出屠灭刀用刀背在神祠的屋檐上敲了三下,咧嘴笑道:“放羊的小子,二爷来你家串门儿,怎的还不出来驱逐?”
他说的没头没脑,但显而易见指的是刘屠狗调开统统百夫长,命亲信徐东江节制统统士卒的事情。
竟被人抢了先,杨雄戟重重哼了一声,边催动雪蹄绿螭兽边数落道:“这个老任,本来还能有点儿魔头的模样,怎的成了宗师摘了面具以后比俺更像个酸腐墨客?连拍马屁都带着股子文绉绉的臭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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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屠狗见状哈哈一笑:“我辈修者,踽踽独行,看似萧洒无牵绊,实在孤单不成言。几位哥哥,可愿陪我共登此山?”
山顶挤挤挨挨地堆积了数百乡民,围着核心处一座进不去人的小庙,砖石垒成,涂漆尚且素净,但也只是平常乡间山神地盘庙一类神祠的规格。
他扭身转头,视野扫过三张安静恭肃、看不出涓滴非常的脸,咧嘴笑道:“任老哥已是宗师,当能晓得我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