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躬行圣道，实在令人感佩。只是鄙人也算熟读《圣章》，这位边圣的教诲却从未见过。”
掌托人骨、黑袍白发的鬼医微微一笑。
二爷看着这个孩子的背影，俄然展颜一笑，轻声道：“弃疾？这名字倒是跟去病很有缘啊。”
陆厄昂首看看天气，俄然道：“弃疾，本日添两副碗筷。”
黑袍白发人点点头算是回了一礼，道：“我姓陆名厄，寨里人都叫我鬼医。能练到起码练气顶峰的境地还没亏空而死，却又不像兵家将门那些人一样浑身药味儿，你是用了甚么体例？若能教我，前提随你开。”
刘屠狗抢先穿过后门，就见院中摆了很多晾晒草药的竹筐，一个穿玄色长衫的白发人背对二人立在当中，不知在做甚么。
小药童应了一声，然后自顾自走进了一侧的伙房，没再看三人一眼。
“哦……何谓魔？”
前堂无人，撤除一张方桌几把木椅，就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方桌桌面上蒙了一张皮子，细致无毛，非常有些独特。
陆厄看了他一眼，答道：“魔门号称断情绝性，其意只在斩断修道束缚，铺高兴怀去打劫六合有效之物成绩己身，此乃非常之道，而非生性残暴。”
陆厄闻谈笑道：“本来魔便是你！”
“方才张金碑还说寨里私斗的底线是不致人伤残，你却说有本领接肢换心续命？”刘屠狗惊奇之余质疑道。
后堂房檐下挂着一串角铁，没有风，寂静无声。
等二人出去，此人头也不回隧道：“新来的？又是两个练魔功的蠢货，外头看着是烈火烹油，殊不知内囊里已然垂垂空了。你们没伤没病的，来我这儿做甚么？”
尤其妖异的是，这孩子的呼吸极其悠长，的确细不成闻，不知是天赋异禀还是修炼了奇特的吐纳功法。
“哦？”白发人转过身来，面色如婴儿般细嫩红润，眼神中却带着一种沧桑冷酷，他的手中鲜明握着一个白生生的人头骨，光滑圆润，想来方才正在细细把玩。
“我倒看走眼了，你明面上是筑基顶峰的修为，实则远远不止，满身穴窍毛孔十足闭合，竟将一身精气神锁得死死的，不像这个蠢物普通恐怕死得不敷快。只不过刀藏鞘中，忍得很辛苦吧？”
后院里有人咳嗽了一声，道：“买药还是治伤？”
他问道：“周天以内可有魔门？”
杨雄戟撇嘴道：“鬼医？医术如何俺不晓得，杀人倒必然是把妙手。”
陆厄面色稳定，暖和道：“断肢再续即便不死也是个废人，换心也独一两成掌控，更何况常常救一人便要杀一人至数十人，不是统统人都情愿赌，也不是甚么人都赌得起。”
“善我者为善，恶我者为恶。”
两个先登寨新兵涓滴不见外，抬脚就进。
“先生，门外另有一头青牛一匹白马，管饭不？”
陆厄看向两位客人，刘屠狗咧嘴笑道：“随便给点儿吃的就行。”
杨雄戟虽是读书人，却最看不惯这般神神叨叨的矫情姿势，闷声道：“魔门也能称贤么？”
杨雄戟咕哝道：“早传闻先登卫里多魔头，没想到才来就遇见一个。”
陆厄轻柔地抚摩动手中的头骨，开口问道：“残暴好杀满手血腥者可谓之魔？如此古之名将皆不能逃。断情绝性不尊伦常者可谓之魔？如此舍家求道之辈尽在此列。为一己之私而苛虐天下者可谓之魔？如此天子以天下为私库万姓为家奴，其罪大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