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恕讶然,随即便有些愤怒懊丧,站起家来拔腿就走,嘴里嘟囔道:“明显是我来问道,怎的讲道的先就悟了,天理安在哇!”
下一刻,他已悄无声气立于徐东江身侧,一掌按住对方额头。
徐东江听了,这才正视这个被校尉大人半路捡来的牵虎奴,年纪不大却已把本身个儿炼得焦黄如病的上古练气士传人。
徐东江初时还不觉得然,几个呼吸后神采倒是一变,竟寂然慎重起来。
谭恕一怔,快速昂首看了一眼万里晴空,确认不像是要下雨的模样,又侧耳聆听半晌,还是一无所获,干脆蹲下身靠近了徐东江那张神情微冷的脸庞,不知死活道:“哪儿来的雷声,我咋听不见?”
被抽离了刀意的一丝精纯刀气谨慎翼翼渗入徐东江眉心,那边一样有一个因为修习屠灭锻兵术而留下的刀口,分歧之处是这道竖痕远不如二爷眉心那道殷红夺目,反而极其独特地透着一股碧绿氤氲的青意。
氛围沉默压抑当中却又酝酿着躁动狠恶的情感,令人胸怀鼓荡、没法安坐。
谭恕在山溪边将水囊装满,也不去管正低头饮水的赤虎,溜漫步达地自顾自走向校尉大人。
徐东江毫不踌躇道:“存亡一体,不见死,焉知生?部属情愿一搏!”
话出口时,他身上青意明灭,周身气机于坚固兴旺当中似又多了几分漂渺无常之意,一件独特罡衣虽远未成形,却已是若隐若现。
树下,白函谷远远瞧着,忽地感喟一声:“大人麾下,当真不乏豪勇之士,只是如此急功近利,民风感染久了恐怕不是功德。”
中州之北,有矮山横亘连绵如长龙卧伏于地,故名伏龙。
任西畴笑道:“不愧是蒙大人青睐有加的人物,果是英才。”
白函谷点点头,至心实意道:“大人一视同仁,胸怀之阔白某平生仅见,这一起上本来出身白隼的兄弟们获益很多,心中都是感激不已。”
破境光阴最短且唯以力胜的杨雄戟在灵觉道悟上不免减色半分,便没有参与三人的群情,盯着徐东江看了半晌,忽地咦了一声道:“他那件罡衣有些古怪,怎的常常要成时又自行崩散?灵气也够啊,莫非是神意不敷?”
刘屠狗摆摆手:“大家有大家的缘法,你这条路应是能走通的,只不过现在境地尚浅,还为时过早。依我看来,你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将心根退回至丹田,按部就班稳妥破境;二是自行摸索,只是也甭苛求甚么罡衣了,一应神意尽数喂给心根便是,他日成绩如何暂未可知,即便存亡亦只能听天由命”
跟着谭恕的行动,那一把青草之下,泥土翻滚,垂垂暴露更多的根茎,较为藐小的根须吃不住力,一处一处突然崩断,收回只要两人才可闻声的噼噼啪啪的连缀声响。
杨雄戟嘿嘿一笑,闷声道:“黑鸦之所觉得黑鸦,畴前只因着黑衣行匪事而为人所憎,自二哥始,方才羽翼大张,而渐生傲视同侪、大掠天下之心,身居此列,谁敢不抖擞直追?纵急功近利、拔苗滋长,又何惜哉!复何惧哉!”
半晌后刘屠狗收回击掌,轻笑道:“怎的把丹田心根送入心湖灵台了?这可真是名副实在的拔苗滋长了。”
刘屠狗站起家,脚尖悄悄发力,居高临下一跃十数丈,如一只玄色大鸟般自草尖上纵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