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将尽,余热未消。
徐东江微微偏头,瞥了自来熟的牵虎奴一眼,面无神采道:“听雷声。”
白函谷点点头,至心实意道:“大人一视同仁,胸怀之阔白某平生仅见,这一起上本来出身白隼的兄弟们获益很多,心中都是感激不已。”
他不露声色,只是点点头道:“黑鸦卫里真正种出心根的也就是他了,屠灭锻兵术固然一样需以观想之法无中生有,却因为能够表里兼修,就要轻易很多。固然极其凶恶,但只要不怕死再有些运道,大家都学得会。”
徐东江毫不踌躇道:“存亡一体,不见死,焉知生?部属情愿一搏!”
这话就有些怪诞疯魔了,就见他伸手攥住一把青草,手指饶了绕,将草叶尽数收拢在掌心,闪现出青草的根茎,继而缓缓用力向上拔。
刘屠狗站起家,脚尖悄悄发力,居高临下一跃十数丈,如一只玄色大鸟般自草尖上纵掠而过。
话出口时,他身上青意明灭,周身气机于坚固兴旺当中似又多了几分漂渺无常之意,一件独特罡衣虽远未成形,却已是若隐若现。
半晌后刘屠狗收回击掌,轻笑道:“怎的把丹田心根送入心湖灵台了?这可真是名副实在的拔苗滋长了。”
谭恕一怔,快速昂首看了一眼万里晴空,确认不像是要下雨的模样,又侧耳聆听半晌,还是一无所获,干脆蹲下身靠近了徐东江那张神情微冷的脸庞,不知死活道:“哪儿来的雷声,我咋听不见?”
中州之北,有矮山横亘连绵如长龙卧伏于地,故名伏龙。
一贯寡言少语的白函谷着眼处却不在人:“大人传下的种心根之法比之《刀耕谱》仿佛更加奥妙,只可惜并无学说总纲为凭,过分依靠各自的悟性缘法。”
这话一出,别的三人都是一愣,再次凝神望去,见公然如此,都不免有些讶异。
徐东江赶紧站起家,看了一眼校尉大人仍旧病怏怏的神采,深深躬下身躯道:“是部属孟浪了,竟劳动大人于重伤未愈之时脱手救济,实在惶恐无地!”
树下,白函谷远远瞧着,忽地感喟一声:“大人麾下,当真不乏豪勇之士,只是如此急功近利,民风感染久了恐怕不是功德。”
氛围沉默压抑当中却又酝酿着躁动狠恶的情感,令人胸怀鼓荡、没法安坐。
谭恕嘿嘿一笑,两腿一蹬地,轻巧地跃过徐东江的身躯。在此过程中他的上半身仍保持着佝偻姿势,同时不忘工致地转了个身,落地时悄悄无声,连风声都极纤细,还是是面朝徐东江的脸蹲着,脸上神采却很慎重,轻声道:“校尉大人跟我说,你是在春雷骤雨当中险死还生才胜利筑基的,想必对雷霆有独到感悟,给小弟我说说呗?他日若能幸运于雷劫之下挣得一条性命,毫不敢忘恩!”
徐东江听了,这才正视这个被校尉大人半路捡来的牵虎奴,年纪不大却已把本身个儿炼得焦黄如病的上古练气士传人。
谭恕在山溪边将水囊装满,也不去管正低头饮水的赤虎,溜漫步达地自顾自走向校尉大人。
刘屠狗摆摆手:“大家有大家的缘法,你这条路应是能走通的,只不过现在境地尚浅,还为时过早。依我看来,你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将心根退回至丹田,按部就班稳妥破境;二是自行摸索,只是也甭苛求甚么罡衣了,一应神意尽数喂给心根便是,他日成绩如何暂未可知,即便存亡亦只能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