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泉子摇点头:“且不提刘都统的孺子不但安然无恙,还得了老夫天大的好处,只说当日你黑鸦卫坏我血食道场、毁我二百年苦功,又是漫天箭雨、各式追杀,老夫不过顺手打杀了几个,又算得甚么?”
他单手托了一个木盘,盘中放了一只玉壶、三个酒杯。做的虽是奴婢事,却因那一看便是邪魔的面貌气态,任谁也不会将他当作下人对待。
“天然是那夜山顶弄月之时,你不告而别、劫我孺子、杀我士卒之罪了。”
两人一问一答,乍听有些古怪,实则句句透着机锋。
此人虽是少年模样,却满头白发,又生就了一双绿眸赤瞳,鲜明便是积大哥魔羊泉子。
汝南王摇点头:“孤王持此剑,舍弃倒是不难,但是父皇以孤王为剑压抑南边教门,又有何人能教父皇放下?倘若人间真有业力之剑,也毫不是琅琊,而是孤王本身。”
他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饶是这老魔头生性残暴,平生当中亦曾见过很多心肠冷硬之辈,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此时的汝南王风骚含蓄,与半日前在宫门外,阴阳怪气地让公西少主到府上叩首的放肆模样判若两人。
羊泉子嘿嘿一笑:“邪魔?刘都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吴二三与公孙龙斗剑那夜,禁军南垒大营上空现了一朵血海棠,复又化生一头斑斓猛虎,当真令人叹为观止。若论起邪魔手腕,与都统用麾下士卒的血肉和性命来滋养刀气比拟,老夫这点微末伎俩实在是不值一晒。若非黑鸦卫本就出身不正,又被诏狱收留,朝中的大人们这才懒得计算,不然早就诊你培植士卒、私炼魔军、用心叵测之罪了!”
刘屠狗闻言,神采涓滴未变:“哦?本来另有这等罪名?本来我还奇特,一起上也见过很多强军,却没见人用近似手腕晋升士卒的修为,还道是朝廷和豪阀们敝帚自珍,不肯将功法和本身道果等闲予人,又或者是天下怕死之人太多,即便是强军当中,肯拿性命寿数来换修为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这倒是我想左了。”
刘二爷耐烦听到此处,蓦地展颜一笑:“罗里吧嗦,真不知你当年如何证就的神通大宗师?怪不得会沦落到轻易偷生、二百年不敢露头的地步。”
姬天养见状,不由得笑道:“刘都统少年豪杰,公然是个爱酒的。那罗浮春经此灾害,现在已是身价大跌,少有人以此飨客。即使孤王府中都是昔日收藏,本日也不好冒然拿出来,以免冒昧了佳客,徒惹二位不喜。”
在场的几小我都是宗师,皆能见到那火焰当中挤满了描述可怖、嚎哭惨叫的怨灵,怨毒盈沸,令人刻骨生寒。
他长身而起:“我与公西少主既是仇敌,又可称知己,更别提另有天下着名的刘都统作陪,如此嘉会,岂可无酒?”
刘二爷咧嘴一笑,暴露一口精密的白牙。
姬天养一挥袍袖:“酒来!”
刘二爷说罢,朝羊泉子招招手,很有些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