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雉摇点头:“父皇虽把本宫当儿子养,许我开府建牙、参与朝会,我却不能恃宠而骄,常日也就罢了,本日是大朝会,很多封疆大吏、豪阀藩臣在列,总不好再去抛头露面,让父皇难堪。”
姬天行听罢,目瞪口呆之余不由得苦笑一声,站起家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臣弟痴顽,现在西征大计已定,竟尚不能明知父皇之意,乃至行差踏错、贻笑风雅,实在是忸捏无地!兰陵此后该如何行事,还请皇姐见教!”
“才说到神通妖王,现在天下真正为人所知、且在近二百年当中另有踪迹闪现的,除了十万大山中的这一名,便只要病虎石原了。妖族好歹也是一族,父皇和汝南要做成此事,病虎山的态度就尤其要紧,而这也是那刘屠狗能一向活蹦乱跳到现在的启事地点。”
“这妖与蛮固然并称,实则一为兽、一为人,只是十万大山当中民风与周人差异,蛮人每个部落皆以妖兽为神灵、图腾,且视所供奉的兽类为亲族。”
姬天行闻言,沉吟半晌方道:“十万大山过分广袤,臣弟也不敢说摸清了妖蛮真假,只是略有所得罢了。”
夜幕将至未至,长公主府内已是灯火透明,特别是长公主用来接待靠近要紧客人的西花厅,更是花团锦簇、烛火光辉,晖映得如同白天普通。
姬雉毫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你是晓得的,我向来就不看重这些外物,情意到了就是了,更别说你才一就藩,就尽起雄师去云州西面的十万大山里杀蛮去了,这兵危战凶的,那里还能顾得上其他?”
“想必你内心也明白,此次你能等闲取胜,还不是天子命薛侯拖住了云州妖王?再加上近年来赫连一族作为前代妖王的先人,本就不大循分,那云州妖王顺水推舟借刀杀人罢了。只是此一时彼一时,这点军功成绩了你亲王爵位,却反而停滞西征,反让汝南得了机遇罢了。”
姬天行悚但是惊,当下赶紧点头:“臣弟不敢,父皇但有所命,做儿子的自当遵行,更别说父皇还是以晋我为亲王,感激涕零还来不及,又怎会心存抱怨?”
她很有些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一手托着下巴,闻言便笑,笑声极有磁性:“我让你批评一下天井中的花树,如何就扯到甚么军法上来了。”
她笑得肆意,绝无小女子之态,反而开朗如男人。
“不想本日与那黑鸦校尉和公西氏少主谈过以后,才晓得这上没上过疆场,当真是天壤之别,倒是我小觑天下豪杰了。”
姬天行也笑道:“臣弟一进院子就瞧见了这繁英满树的盛景,这树上所生之花,其大如掌,粉红浓艳、紫红华贵,又披收回颇似兰花的暗香,想来便是南海王兄封地中最负盛名的‘兰花树’了。皇姐要臣弟批评花树是假,想要打臣弟的秋风才是真吧?”
姬雉笑了半晌,见姬天行面色不愉,这才停下,持续说道:“好了,言归正传。我方才说的只是此中一层意义,另有一层,此次西征,父皇是要拉十万大山的统统妖蛮下水的,赫连氏入局不过是个开端罢了。此事那云州妖王又岂能不知?只不过妖族当中神通妖王太少,他自发势单力孤,这才默许赫连明河上蹿下跳罢了。”
“提及来,京师周遭的山中,想寻一头成了气候的妖兽也难。兰陵,你既深切妖蛮要地,当知此中真假,你且说说,这十万大山当中的妖蛮,到底是何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