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莽闻言,毫不脸红地摆摆手道:“如果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袁公大可端坐中枢,莽自当服其劳。可这个……”
他吼怒了几句,似是感觉不当,又抬高了嗓门持续道:“张大人方才也说了,天子宽宏有气度,想来纵使那于县令在奏折里说了些刺耳的话,却也不至于因言开罪、乃至掀起大狱吧?”
张南容半张着嘴,愣怔半晌,方才无法隧道:“敖在朝意气激昂、雄辩无双,实在是叹为观止。不管于获麟是看不清局势、妄图邀买名声的蠢货,还是冒死谏言、明知不成为而为之的孤奸佞臣,不管你敖在朝是铁了心要护犊子,还是当真想要不吝代价为国留贤,这些我张南容都管不着。只要一条……”
“袁公明见!”
他面庞安静,仿佛未将敖莽方才那一通夹枪带棒的群情放在心上,看向张南容道:“既然敖在朝要避嫌,便是只要你我二人了。这封奏折……由谁递上去?”
“且慢!莽另有一言,实在是不吐不快。”
他从上到下、从左至右,顺次将二人打量了一番,这才露齿而笑道:“既然天子圣明若此,我等臣子碰到疑问事,又岂可不慎之重之,竭力为君父分忧?如若不但不能分忧,还要惹得陛下悲伤愤怒,岂不有失做臣子的本分?”
敖莽一甩袍袖,略微哈腰,朝袁守印揖了一礼:“垂白叟谬赞啦。”
“这为天子惜才的事儿,如何能说成是结党呢?”
敖莽说罢,殿内温馨得落针可闻。
敖莽涓滴不觉得意,仿佛前一刻还唯恐肇事上身、说要避嫌的人不是他普通,当即拧眉瞪眼道:“莽方才说平生最恨做不得主,张大人觉得是本官在放屁吗?我敖莽保举的人,即便罪大恶极,在措置之前也该容我说句话吧?莫说是在这临渊殿里,就是天子面前,我也是如许回话!”
袁守印见惯了敖莽的做派,倒是并不是以起火,只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如果老夫没记错,这个于获麟恰是得了你的保举,这才得以在江南一个普浅显通的县令任上连连升迁,前不久才进京做了长安令吧?”
听了这话,张南容笑容一滞,饶是以他脾气之温和,声量还是不由自主地降低了些:“难不成敖在朝想要压下此事?莫非大人不晓得躲避二字的意义吗?”
张南容的声量越来越高,又提及了天子对臣下的希冀和教诲,包含袁守印在内,整座大殿当中不管远近,再也没人敢安坐其位,纷繁起家,跟着这位御史中丞一同面向太和殿方向,悄悄地躬身施礼。
说罢,张南容迈步畴昔,伸手就要拿走袁守印桌上的奏折。
“是这个理。”一旁的袁守印俄然发声。
袁守印嗬嗬一笑,也不知是褒是贬地感慨道:“你倒是机灵果断,怪不得世人都说,若论本朝脸皮哪个最厚,敖在朝不作第二人想。”
他说着,俄然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罢了,敖在朝不管派头、才具,皆胜我张南容十倍。西征期近、诸事繁巨,敖大人毫不成有一日阔别中枢。本官是御史中丞,失策之罪无可推委,若要救下于获麟,便由我去处陛下请罪吧。”
“本官与长安令,有公义却忘我交,然若能为天子救下此忠贞廉洁之臣,莽当仁不让,又何惜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