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公西氏的动静也算通达,大朝会之前就晓得自家的存亡存亡,将要落到你曹虎头掌中?也对,若无这点道行,公西氏也挣不下现在的家业。”
禁军一系连同全部京官圈子已然传遍了,曹宪之曹虎头被天子拜为六师大夫、总理腾、甘、凉、并四州平戎事,许开平戎幕府、奉旨选练西征中军,如此显赫威权,可谓二百年来仅见,比之当年铁骑西征前的戚鼎也不遑多让。
他忽地想起一事,问道:“公西氏的阿谁后生昨日派人投了拜帖,言道要于本日大朝会厥后我府上拜见。如果见他,恐遭百官非议,必然有人弹劾,如果不见,西征之事又决然绕不过公西氏去,俞侯,你说我见是不见?”
俞达感喟了一声:“我原也不想来当这个恶人,可西征兹事体大,陛下自不肯冒半分的风险,够资格来跟你说这些的故乡伙又实在未几。”
他沉默半晌,又看了看俞达的神采,心中已是了然,惨淡道:“俞侯,这是陛下的意义?”
曹虎头立即点头,共同俞达这个老不修埋汰一下慕容家主也就罢了,却千万不能跟戚鼎扯上干系,赶紧抛清道:“当年若不是因为戚帅这一句考语,我曹宪之也不至于窝在北方四镇那等鸟不拉屎的处所不得升迁,一个小小的封号校尉,竟然在四镇之间兜兜转转,一待就是一甲子,连压在头上的封号将军都熬死了好几位。”
“本日老夫厚颜登门,你曹虎头内心不定如何骂我呢。是不是觉着我这个故乡伙太不见机,给你添费事了,并且远比外头那些人费事很多?”
他气道:“我这里有的是墨香纸白、书法高深的名家抄本,偏要看这笔迹恍惚的老古玩,我们可有言在先啊,这是我的心头肉,毫不予人!”
“欲富国者,务广其地;欲强兵者,务富其民;欲王者,务博其德。三资者备,而王随之矣。”
他跟着话锋一转:“只不过我们得先说好,侯爷想要甚么好处,凡是在我权柄范围以内的,只要不过分,我都能够先替陛下承诺下来。如果看上我府里甚么好东西,也尽管拿去!可唯独这卷书柬不可,侯爷富甲天下,甚么好东西寻不着,一卷上古兵家司马氏的兵法实也算不得甚么,更何况这书柬固然看上客岁代长远,却也一定是真本,侯爷就不要横刀夺爱了吧?”
俞达点点头,笑容温暖,却又冷不丁开口问道:“宪之啊,如果我没记错,你出身清河曹氏吧?”
“你再瞧瞧哥舒东煌,一个军部名册里都寻不着的杂牌子校尉,一日之间先加都统衔,参赞平戎事,跟着在天子面前露了个大脸,再加侍郎衔,平步青云任了掌司使。他才多大?老子我爬到这一步,可足足用了将近一百六十年!”
大朝会上天子的一番敲打言犹在耳,由不得曹宪之不谨言慎行。毕竟武成王戚鼎殷鉴不远,那位功劳卓著的异姓王身故族灭,不就是因为“放肆”“结党”两条大罪?
俞达顿时不乐意隧道:“戋戋一卷书柬都不肯给,还想要军资粮草?也行,本侯转头问问我那孙子,好歹帮你凑二百斤麸子喂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