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为何?”潘更始又再迷惑。
“弟子不知,”雪溪有些奇特,“师尊为何有此一问?”
“百岁人都升了仙,玉帝就不忙活了?”潘更始又问。
“别人存亡,本与人无尤,他即便如此,你也爱莫能助。”汉阳真人全然不睬。
“世人供奉神佛两尊,本就无关信奉,他们是为了求财,求子,求福或官运,必有所求者,私心甚重,若真的应允他们,有求必应,岂不是滋长了私心?”汉阳真人捧起建盏,细细呷茶。
“现在呢?”
“雪溪”,汉阳真人约莫九十高龄,白发童颜,束了发髻,又着了玄裳,冲上了一壶武当的清茶,倒出了两三盏,雪溪道人闻了闻,饮了下去,“师父,武当的茶清是清,但不敷香。”
“师父此言差矣,大家自有大家品好,师父喜好武当的清,我却喝惯英红九号的浓浓香味,超然脱俗,天然是随心所欲。”雪溪道。
“六合之事,各有其道,走好本身的道就是。”
“这就是你的不对,汉阳真人整了整衣衿,“削发人本是清心寡欲,人间之事本是涉外,与本身何干?”
我俩听了一吓,“鬼、鬼……差?”便假装胡涂,“我还是他?”
汉阳真人捻指抚须,思忖很久,方说:“修明这小辈,你看如何?”
潘叔见汉阳真人道出此言,便说:“师父就让这不平之事持续存在?”
“你若非我入室最聪明弟子,”汉阳真人不太乐意,“真不会替你操心。”
“人间皆有其运转规律,人神鬼六合,自有定命,须遵六合规律,不成抗命行之,又怎可随心所欲?”
“这是地府开的前提。”汉阳真人摆了摆长袖,“你们两个私闯冥界,还不止一次,若不是钟文粹低调行事,你们俩早就不在人间了,自顾不暇还想着别人?”
“并非地府不肯收人,而是温饱甚少,人死不去。”汉阳道,“以往前人,缺衣少食,衣不蔽体食不充饥,若非皇亲官吏,哪来的延年益寿,现在温饱已足,人寿耽误,活个百岁已是既定之事,若非变乱又如何死去?”
“之前人丁存亡参半,涌上天府者如过江之鲫,官吏们忙不过来,玉帝这才设了十个阎王,分殿断狱,可明季之时,每年温饱噤乱有百万人死,十殿阎王也兼顾不来,又设了六十太岁当值帮助,太岁判官之下又有六司,每司设八名判司,才忙完了鬼怪灵魂的清理。”
“削发之人超然脱俗,何顾这般?”汉阳真人说。
“如果如此,也是他天生的定命。”
“弟子半生没做过甚么端庄事,如果能让其免流浪之苦,也算功德一件。”雪溪向汉阳真人行合什之礼。
“若再淘汰,先是六十太岁,再是十殿阎罗,以地府目前的灵魂数量看,十个太岁,两个阎王足矣,剩下的只能投胎转世为人。凡人过了百岁,可直上天国,不受循环之苦,可冥界分歧,阎罗判官不属仙界,不列仙班,长生永久就是鬼怪,投胎了也一定能活过百岁,身后又一定能复任阎王判官,阳间少了一个魂,他们可就多一分闲,只要无事,玉帝毫不撤他们的职。”
“鬼门关上那钟判官,前两日来青城呷茶,扣问了武当的事,你们没扰乱门关,也就能延年益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