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宁很头疼。
“哎,别!”
萧长宁迷惑:“那你哭甚么?”
萧长宁浑身颤栗,蓦地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本身脖颈处,决然道,“太后若不收回懿旨,我宁死不从!”
“起码我们有机遇。”
“公主,那他如何措置?”宫女出声,唤回了萧长宁的神智。
春季小憩,萧长宁从梦中惊醒,昏昏沉沉地坐直身子。
这一句话的确戳中了萧长宁的死穴。当年那句“本宫最讨厌你们这些欺下媚上的娘娘腔”如同梦魇,在耳畔挥之不去……
萧长宁嘴唇张了张。半晌,她干咳一声,没甚么底气地哼道:“东厂那边不是缺人手么?我看他正合适。”
霹雷隆——
萧长宁对上梁太后那算计的眼神,心想:傻子才信你的大话!一个嫁过权宦的公主,哪另有完璧归赵之日?
见萧长宁挣扎不语,梁太后懒懒起家,和顺地握住萧长宁颤抖的手,拿下她手中的簪子。
面对萧长宁的哭闹,梁太后视若不见,只是滚动手中那串沉香木坠红宝石的佛珠。很久,她抬起颀长的眼来,叹道,“长宁,哀家同意将你嫁给沈玹,不是为了哀家自个儿的好处,而是为了先帝,为了皇上,为了我大虞的江山不会毁于宦官之手!沈玹与皇室结了姻亲,东厂便会死忠于皇上……”
梁太后眯了眯眼,下了最后通牒:“东厂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唯有清君侧方能保全萧家性命。沈玹身后,哀家定以大礼迎你回宫,加封食邑,如何?”
顿了顿,她端起案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清冷的目光扫过萧长宁的面庞,“更何况,沈提督一贯是睚眦必报之人,若非你曾经对他做过甚么,种下了孽果,他又为何看不上其他几位长公主,恰好点名要娶你?”
一见到亲姐,萧桓将嘴一瘪,眼泪很有决堤之势,悲戚道:“阿姐……”
萧长宁蓦地一僵,感觉本身这话也许说得太重,的确是在这小宦官的伤口上撒盐……可即便是她出口伤人了又如何?她是个公主,焉有公主向宦官报歉之理?
“将我堂堂一国长公主嫁给寺人?真是荒诞至极!朝臣同意吗?先帝同意吗?萧家皇陵的列祖列宗同意吗?”
而此时,十二岁的小公主叉着腰,瞪眼看着垂首站在本身面前的少年寺人,微抬下颌,语气中尽是荣宠加身的娇纵,拧眉道:“脏死了。”
“你总跟着我何为?滚蛋!”
春阳恰好,落红飘香,那少年一身暗沉的赭石色寺人服沾了泥水,后背的衣裳因鞭刑而分裂成布条,鞭伤异化着血迹,肮脏不堪。可奇特的是,固然身陷囹圄,那少年却无一丝狼狈之态,半聋拉着眼睑,睫毛投下一片带着凉意的暗影。
“当年被我骂做娘娘腔的阿谁小寺人,不是叫沈七吗?!”
萧长宁困意未散,脑筋一时未曾转过弯来,掏掏耳朵问道:“沈提督?谁?”
梁太后声音沉沉,“长宁,哀家实话同你说,你今儿便是死在哀家面前,这尸首也得穿上嫁衣,抬入沈家的祖坟。你向来是个聪明人,当知甚么叫做‘识时务者为豪杰’。”
见萧长宁靠近崩溃,梁太后又放软了语气,哄她道:“长宁,成大事者不拘末节。若你本日不嫁给他,将来这万里国土怕是要改名易姓姓沈了。可如果你顺利嫁给了他,起码还是个公主,亦是提督夫人,他不敢杀你,又是个寺人,你不必担忧被他玷辱,也许几年后就完璧归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