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又不傻,谁对我好,谁操纵我,本宫看不出来么?何况,我……”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不会不明白这个事理。”热气蒸腾,酒香四溢,萧长宁做了最后的总结,“沈提督可让越瑶做内应,打入锦衣卫内部,岂不如虎添翼?”
“其三,”萧长宁深一口气,缓缓道,“我可觉得你拉拢越瑶。”
这么快?!东厂办事的效力还真是……
“可我又不傻,我晓得她在骗我。我从嫁入东厂的那一刻起便成了捐躯品,成了皇族的热诚。太后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答应我这个‘污点’活下来的。你若死了,太后再也没了顾忌,我也没了操纵的代价,等候我的只要灭亡……以是,我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和你一起,将宦官这个‘热诚’变成至高无上的光荣。”
‘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曾经的沈玹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他不明白那些刺客为了一句承诺而前赴后继地去送命是为了甚么,现在, 却有些懂了。
说到此,萧长宁眼中尽是希冀,身子微微前倾靠近沈玹,“她并非真的想要中立,而是因为不想归附于太后,又受厂卫反面的影响,堕入了两难的地步罢了。如果东厂肯礼贤下士,冰释前嫌,她必然不会回绝。”
料想当中的事,沈玹并无讶异,安静道:“此事,已有内应上报本督。”
实在越瑶并不反对。越家满门忠烈,越瑶内心也是向着萧家的,只要东厂能站在萧长宁这边,她天然情愿出微薄之力。
从萧长宁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笔挺的下裳和纤尘不染的皂靴。
沈玹喜好她不经意间的逞强和坦诚,又问道:“为何现在又不怕了?”
萧长宁顿了顿,心虚道:“因为之前……一向很怕你。”
越瑶曾奉告过她:豪情一事,谁先动了情,谁就输了。
沈玹望着萧长宁红唇上湿淋淋的水光,眸色一暗,不由地想起了昨日在碎雪中的阿谁深吻。他忍不住伸出一只手,超出案几,悄悄拂过她柔嫩的唇,拭去那一抹惹人遐想的水光,另一只手端起本身的酒盏送到唇边,仰首饮尽。
杯盏中虎魄色的酒水荡开波纹,倒映出萧长宁微红的脸颊。
“本宫自小同她一起长大,天然体味她。越家受过本宫母妃的恩德,为了报恩,她对峙不肯归附太后麾下,而是挑选效命于皇上。可她的北镇抚司实在是势单力薄,她又为太后所不喜,夹在锦衣卫和东厂之间,过得是两面不奉迎的糊口。”
萧长宁仍保持着施礼的姿式, 或许, 沈玹一刻不承诺, 她便一刻不会起家。
萧长宁当真的模样真是敬爱。沈玹嘴角微微扬起,将烫好的酒水注入杯盏中,问道:“殿下如此笃定,越抚使真的会承诺与东厂为伍?”
“……”沈玹沉默了一会儿,皱眉道:“甚么宝贝?”
沈玹挑眉,不知她又在捣鼓甚么。约莫着想她也犯不了甚么大错,他干脆点头应允道:“本督应了,说罢。”
沈玹实在骇怪了一番。
以大礼敬他的,唯有萧长宁一人。
这位年青的长公主, 此时将双手交叠于额前,缓缓屈膝哈腰, 一礼到底, 肥胖的肩微微发颤,像是一株蒲草,扎根于乱世的风雨飘摇中,以一己之力扶起一个帝国的严肃。
“第二件事……”萧长宁暴露难以开口的神采,眼神飘忽了半晌,方鼓足勇气惭愧道,“先说好,这件事的产生美满是个不测,你听了莫要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