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这统统,她才眼神含笑,伸手排闼出去。氛围中除了梅的冷香另有淡淡的焦土味,远了望去,东厂前厅仍摆着被炸毁的断壁残垣,林欢和方无镜等役长正批示着番子清理打扫毁在昨夜乱战中的焦木和乱石。
幸亏大火及时毁灭,并未殃及后院和南阁。
萧长宁表情大好,回想起祭奠之前她与沈玹的商定,心中既严峻又等候,在铜镜前摆布打量半晌,这才对劲地抓起鱼肚白的兔绒大氅披上,叮咛两个宫婢道:“本宫要出门逛逛,你们不必跟来。”
萧长宁哭笑不得:“你如何没心没肺,跟个傻弟弟似的。”
“他姓沈,是个……”萧长宁想了想,仿佛在踌躇该如何说话,半晌,她继而道:“是个很了不起的男人。大师都怕他,我曾经也很怕他,但垂垂的,便不那么怕了。”
林欢一副‘我就晓得你会问这个’的神采,答复道:“大人用过午膳便进宫见天子去了,也许过不久就返来。”
萧桓托着下巴,眨眨眼道:“可朕想晓得,她死去的心上人是谁?”
方才还呆呆的林欢忽的眼神一亮,连站姿都矗立了很多,咽了咽口水。
梦中的余贵妃手里捻着一枚莹白如玉的棋子,挽着家常的发髻, 颈项白净苗条, 一袭孔雀蓝的宫裳如莲绽放,美得惊心动魄。似是发觉到了萧长宁的存在,她缓缓转过一张恍惚而又暖和的脸来,五官雾蒙蒙的看不太逼真,唯有含春带笑的丹唇清楚明艳,微微张合道:“长宁,快过来, 这盘棋阿娘不知该如何走了。”
“长宁喜好他吗?”
冬穗拿了几件冬衣比划了一番,问道:“殿下,本日您要穿哪件衣裳?”
“托殿下的福,奴婢命大,并未伤到那里。”夏绿仿佛不太想提及这个话题,言辞躲闪。为了岔开话题,她仓猝地给萧长宁挽了个圆髻,插上点翠簪和金丝镶玉的钗饰,简朴的妆容衬得萧长宁明丽而又矜贵。
沈玹神采未变,锵地一声按下一枚黑子,很有杀伐判定的锐气,沉声道:“她并未归顺东厂,臣与玉蔻女人,乃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干系,仅此罢了。”
统统,都是那么的温馨夸姣,雪霁晴和。
“我才不是弟弟。我比夫人大,也比夫人高。”说罢,他还用没受伤的右手横着比了比,萧长宁的头顶约莫只到他的嘴唇处。
作为百年以来第一名敢砍皇后的东厂寺人——林欢,萧长宁真不知该夸他还是担忧他。
打仗到他清澈又虔诚的视野,萧长宁一时忘了要问甚么,下认识道:“你受伤了?”
顿了顿,萧长宁果断地点点头,笑道:“女儿已嫁人了。”
视野朦昏黄胧,笼上一层霞粉色的轻烟,像是一幅经水漂洗过的工笔划, 恍惚而又奥秘。萧长宁一时百感交集, 迈下台阶,推开了洗碧宫正殿的大门。
沈玹望了眼外头的天气,起家道:“进宫叨扰已久,臣先辞职。”说罢,他抱拳躬身,朝殿外走去。
“不可么?”萧桓眨着眼睛,无辜地问。
沈玹似笑非笑:“陛下要悔棋?”
“哦。”萧桓点点头,又猎奇似的诘问,“昨夜玉蔻挟持太后时说过,她有个心上人乃是被太后和霍骘所杀,这又是如何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