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嫁衣的玉蔻孤身一人,环顾四周,视野一点点扫过夜空,扫过灯海,扫过远处暗青色的屋檐,仿佛在做最后的纪念。
今晚彻夜不熄的灯火确切很美,沈玹降落清冷的嗓音提及情话来也确切撩人,只是这情话还将来得及说完一夜,两人便再次缠绵着滚上了榻。
下一刻,一只白白胖胖的元宵落入本身碗中。
萧长宁饮了酒,浅笑着说:“弟妇,你该叫本宫一声嫂嫂。”
“就这一个,再多就没有了。”沈玹说,“你儿时受过寒,吃多了对胃不好。”
沈玹悄悄地听着,明知故问道:“最怕谁?”
疗养了十来日, 转眼就到了元宵佳节。
林欢抱着碗皱眉:“不要!我没吃饱。”
在夜风中站久了,萧长宁的指尖微冷,沈玹一皱眉,解下本身的披风裹在她肩头,又知心肠为她系好系带,打了个结,这才重新拉住她的手道:“八宝元宵是吴有福的特长菜,去尝尝。”
吴有福呵呵一笑,慈眉善目道:“走,出去赏花灯去。”
也许是林欢灵巧,总能让人想起死去的沈七,沈玹对他是格外关照些的,便抬筷道:“吃吧。”
上面的人如蒙大赦,连续吃了起来。林欢一只手臂受伤,非常不便,元宵滑糯非常,他如何也夹不起来,便干脆用筷子插着吃,却因太心急而烫到舌头,不住地张着嘴哈气。
说罢,她抬袖擦干眼泪,又端起第二杯酒敬萧长宁,恭敬道:“长公主殿下。”
毕竟因为她身材的原因,自从初尝情过后,两人已有半月未曾同房了……沈玹那如狼似虎的性子,定是忍不住了。
但玉蔻遇见阿七,倒是她的不幸。
窗外天气未明,沈玹已不在身边,伸手一摸,被褥早已冰冷,明显是起床好久了。
萧长宁也挑了个紫色的元宵咬了一口:里头是黑芝麻馅的,馅料柔滑苦涩,好吃!
奇特,还未到卯时,他去了那里?
林欢直勾勾地望着碗中的八色元宵,时不时凑畴昔闻一闻香味,馋虫被勾起,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不住地咽口水。
玉蔻垂下眼睫,眼尾的湿红和胭脂融为一体。她暴露一个极浅的笑容,温声道,“即便是阿七还健在,也是不敢这般叫的。”
话虽如此,但两位主子没有动筷,上面的人谁也不敢先动手,只能望着桂花糖水中热腾腾的元宵干咽口水。
年青娇俏的新娘三拜六合,可新郎官的位置却只要一尊冰冷的灵位,这大抵, 是人间最不幸的婚宴了。
送走了玉蔻,已是戌时,宫外燃起了炊火,一团团一簇簇如花绽放,将夜空照得光怪陆离。
萧长宁由阴放晴,喜笑容开道:“我不要红糖馅的,想吃山查馅,酸酸的健脾。”
沈玹明显被这句话媚谄了,捧着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蒋射点头:“嗯。”
沈七的婚袍是玉蔻亲手缝的,六年前赶制的那一件沈七没有福分穿上, 她便又做了件新的:按官方风俗取松青色锦缎, 裁剪裁缝,胸怀前为白金丝线刺绣的瑞鸟图,墨玉腰带,一针一线都精美非常……如果沈七能穿上,那定然是京师少见的姣美郎君。
吴有福将这统统收归眼底,呵呵暴露了慈父般的笑容。方无镜和蒋射不约而同地愣住了行动,望着上席那对你侬我侬的璧人,满脸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