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北狄人实在过分阴损,一个个的满是凶恶的死士,至死方休。林欢将一名活着的刺客踩在脚下,熟稔地卸去他的下巴制止他他杀,用麻绳捆了。他抽出插在地上的豁了口的刀,抻抻懒腰道:“累死啦!就是当初锦衣卫宫变的那场大战,也不如本日劳累!”
梁幼容望着波澜不惊的浮漂,嘴角的含笑一闪而过。
“我没事。”温陵音垂下眼睫,安静道,“小伤,未伤及筋骨。”
思及此,沈提督也顾不得浑身伤痛,只浅笑着摘下几支最都雅的玉小巧,细心地拔去上头的尖刺,这才将花置于鼻端轻嗅。
本来,马车中坐着的并不是真正的皇上和皇后,恰是由林欢和越瑶部下的一名女锦衣卫假扮而成,为的就是布下钓饵引敌中计。
说罢,他微微皱眉。
沈玹和温陵音各领着一百厂卫,岿然不动。
不过叛逃的两三人也掀不起甚么风波了,此番北狄折损妙手百余名,短期内当不会再来中原惹事。
一阵风袭来,卷起阵阵暗香,沈玹情不自禁地止住了话头。
仿佛印证他这一番话似的,云翳初开,有淡薄的阳光透过乌云洒下,街道上闪现出丝丝缕缕交叉的银光,竟是一根根绕在街道两旁的银丝。这类银丝坚固且锋利,可吹毛断发,且极难被肉眼所发觉,是北狄极其凶险的一种暗器!
温陵音的伤不比沈玹轻。
沈玹抬眼看他,反问道:“你不晓得?”
林欢这才发明他乌黑的蟒袍上满是精密的血痕,不由惊道:“厂督,您受伤了!”
但是他毕竟是抵不过美食的引诱,乖乖‘噢’了一声,领着番子清理疆场去了。
萧桓握着钓竿的手微不成察地一颤。
而此时,新月湖畔莲叶田田,十里荷花素净,白鹭横飞,鸳鸯戏水,陌上柳丝绵绵,又是另一幅斑斓的画卷。
幸亏温陵音技艺敏捷,即便从马背跌下,也并无狼狈,只是当场滚了一圈,很快以剑撑地稳住身形……他身形微不成察地一僵,似是有所顾忌般不动了。
屋檐上的北狄刺客额角冒汗,一名首级模样的人缓缓抬手, 表示弓-弩手筹办,轻视道:“哼, 不知死活。”
“如何能够!”
那位刺客首级到底见多识广,很称心识到了不对劲,倒竖的眉毛上滴落汗珠,沉声道:“有诈, 快撤!”
此时,这个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东厂怪物浑身是血,端倪锋利,但望向月季花的神情却非常暖和,仿佛目光透过花朵形貌着心上人的脸,在刚经历了浴血厮杀的京师疆场上构成一幅独特的画面。
这场鏖战持续了一个时候才完整结束,厂卫联手斩杀刺客九十八名,活捉七名,另有两三人叛逃城中,需再花些时候给揪出来。
沈玹抱臂倚在街道旁的石墙上,墙面血迹班驳,仿佛背映着无数盛开的红梅。他单手拍了拍林欢的肩,号令道:“清场,将另有气的带回东厂缧绁。”
“啧,去清场。”沈玹的神采很快规复如常,用袖口抹去刀刃上的血珠,冷声道,“如果被锦衣卫捷足先登,你的全肉宴便没有了。”
温陵音缓缓伏地身子。沈玹抬刀一斩,面前两根折射出诡谲寒光的银丝回声而断,但丝线弹力极大,绷断的银线一刹时如蛇般在空中扭动,擦着沈玹的肩膀和脸颊飞过,很快,他的脸颊和肩上排泄一条细细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