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凛闪身挡在她面前的顷刻,配房梁柱间簌簌落下西梁特产的紫藤花粉,在暮色里泛着妖异的蓝光。
她旋身避开抹喉的弯刀,俄然闻到宫凛血珠溅在冰面上的味道——是紫藤花粉混着红颜改的甜腥。
窗外的驼铃声被北风卷得支离破裂。
她回身将软剑横咬在口中,扯下龙纹内衬铺在毒线上,十二旒玉藻扫过宫凛失血的唇:"数到二十,给朕活着出来。"
老寺人眼尖地瞥见女帝袖口暗绣的龙纹里,藏着半截浸过紫藤汁的丝线。
风雪卷起冯侍郎的官袍,暴露内衬上大片的紫藤花汁,那色彩与宫凛掌心的毒一模一样。
殿别传来雪压断枯枝的脆响,卓公公捧着鎏金铜手炉出去添炭时,正撞见莫统领涨红的脸。
构造爆裂的巨响中,她听到宫凛沙哑的计数声:"1、二..."每个数字都混着血腥气,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宫凛逐步微小的呼吸声里,她俄然想起昨夜在太医署,林神医欲言又止地提起过,西梁有种秘术能让死人开口说实话。
密道石壁俄然亮起幽蓝鬼火,映出满地森森白骨。
他认出女帝叮咛换衣时,指尖在卓公公掌心小扣的,清楚是暗卫通报密令的暗号。
卓公公俄然指着对岸惊叫:"那是不是冯侍郎的马车?"喻浅抬眼望去,西域商队正在收摊,骆驼铃铛上系着的紫藤花绢,与那夜刺客留下的如出一辙。
这是他们幼年时商定的暗号——左三右四,西南角的博古架回声翻转,暴露黑黢黢的密道入口。
喻浅的剑锋已经迎上第三波杀手。
"卓全!"喻浅的软剑俄然脱手,剑柄重重砸在卓公公怀里的鎏金手炉上。
宫凛的剑已穿透两名杀手心口,喷溅的鲜血在冰面绘出曼陀罗图案。
"十9、二十。"
"陛下把稳!"卓公公的惊呼被构造转动的轰鸣淹没。
宫凛猛地将喻浅推向墙角,三柄精钢锻造的弯刀贴着他肩胛划过,在石壁擦出刺目火花。
当最后一个杀手倒下时,喻浅的指尖正按在宫凛颈侧狂跳的脉搏上。
"那便正合了幕后之人的意。"喻浅踩着满地碎瓷踱至他面前,龙纹皂靴碾过染毒的紫藤花瓣,"若现在大张旗鼓,西梁使者明日就会在朝会上哭诉朕伤害盟国——"她俄然俯身拾起片沾着赤芍汁的云龙笺,薄如蝉翼的残纸映出她眼底寒芒:"就像这三钱平空消逝的赤芍。"
这不是浅显构造,银线上涂抹的蓖麻毒见血封喉,可宫凛的伤口却泛着诡异的青紫——清楚是异化了西梁皇族秘毒"红颜改"。
卓公公俄然指着墙角炭盆惊叫:"陛下快看!"未燃尽的纸灰里,模糊能拼出半个残破的"弑"字,边沿焦痕却比宫中发明的要陈腐很多。
卓公公趴在她脚边干呕,手里还死死攥着半截染血的灰鼠外相。
"陛下...看他的扳指..."卓公公的声音带着哭腔。
喻浅滚过毒线时,袖中埋没的银针尽数没入石壁孔洞。
"退后!"喻浅反手抽出宫凛腰间软剑,剑锋挑飞从梁上坠落的铜香炉。
"陛下。"莫统领的铠甲在殿门处撞出金石之音,"末将已集结三百禁卫,马上便可搜索永宁坊。"
喻浅回身时发冠垂下的十二旒玉藻轻晃,珠玉相击声里,她看到宫凛跪在丹墀暗影中的脊背又绷紧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