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服侍的人,等闲不会失态,陆满福内心一跳,“如何了?”
陆满福送她出去,出门的档口,忍不住开了腔,“女人晓得永宁公主?”
心防深重如此,天子内心沉默叹了口气,道理上该当放了她,私内心却欲想要留住她。
翻开扉页是序,落款李鸿慈,又自序,清平夫人。
他挑了挑嘴角,“说吧。”
不为人迫,天子细嚼这四字,她倒将平生都托庇在他一个承诺之下了。这绝世姿容,为人惦记在所不免,可若他都没舍得迫她,又怎会让别人迫她,他笑了笑:“朕应,不过……”
“皇上……”蒙立骇怪。
天子挑唇:“如何,你倒像不乐意受?”
他是想要将她拘在身边。
还要不要命了!陆满福一颗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蓝缂丝描金边四团龙袍的帝王玩弄着铸铁火铳,漫不经心似的往台下开了一枪,正中一堆死雀儿里独一扑腾翅膀的一只。
天子扫了眼稍间挂钟,酉正一刻,目光挪回她身上,声线略缓了一些:“等了好久了?”
她起家,侧身退到一侧。
“唉!”陆满福叹了口气,摆布瞧瞧,欲言又止,“等下了值再跟您老详说……”
廿九日,还是是春光明丽的一天,万里晴空下,紫禁城的东北角忽就扑腾起了一群麻雀,乌压压的像是一丛黑云压向天空,连日头都要遮住了。俄然噼里啪啦一顿声响,那鸟儿就想折了翅膀普通直缀下去,一个接着一个,下饺子似的坠落到安宁门外正白旗的校场上,不一会儿便在地上扑了一层。
陆满福忙朝他使眼色,蒙立瞧瞧他,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抿一抿唇,还是冲口而出:“主子情量,若增一支火铳队,可抵民兵十倍,便不必再征民丁……”
天子点点头,目光在他面上一顿:“你没令朕绝望。”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和声和蔼的道:“西洋进了四十八杆连珠铳,兵部武库司同朕讨了一杆,朕留了一杆,剩下的赏你们如何?”
“主子不敢,只是……”他微微沉吟,“好钢用在刀刃上,东南战事吃紧,连珠铳能力强大,若能用在火线,倒比在主子手上得尽其能。”
再瞧天子,并没多余的情感,又说两句便叫跪安。
“收着。”天子淡道,转而望她,“说闲事吧,想好了要求甚么?”
佟启嶙以东南情势危急为由请征民兵的折子一早呈递入京,已然在朝堂之上掀起了一番轩然大波。这是他第三主要求征兵,数量之大超越了前两次的总和。天子成心准他的折子,朝堂之上却有大半反对的声音,只得押后再议。养心殿门口一堆请命的老头子,天子给闹得心烦,这才躲出宫来。偏他又提这茬,上赶着来找不安闲呐!
书将将修过,内里新的,里头倒是旧的,封面上新题了两字――“船论”,笔力浑厚。
李明微回眸看他,眸中微露迷惑。
不过她没有,只是伏地,深深叩了一个头谢恩。
“蠢材!”天子劈手将汗巾砸在了他头上,大怒:“朕叫你来此历练,不想历练不成,倒把你心窍都糊住了。既如此,明日也不必再来,干脆去户部报导,好好算算你的半年!”
陆满福咧嘴一笑,成心没说下去,“没甚么,冷不丁想到了,女人当我没说。”
他径直走到阁房书架前,抽了一本书递给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