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讨吃,好儿也赚百文钱。
第五回 忘父仇偏成莫逆 求官做反失家私
且说他两个,每人本有万贯家财,这因在柳金娘家时,要在婊子面前做面子,输下 的赌账,不等回家就着人取去,对着婊子与了世人,世人俱各自送回家去。此时这五千 两银子便是倾囊而出的。因而一面包封银子,一面令人去雇牲口,装成驮,营待欺诈鬼 与丢谎鬼酒饭,千叮万嘱的打建议程去了。他二人就当起官样来,走步大摇大摆,说话 时年兄长、年兄短,觉得顶只纱帽指日就在头上。不想等了三四个月,并无音信。家中 没了银子,凡事垂垂冷落起来。一日正在迷惑之际,丢谎鬼来,却好耍碗鬼也在讨吃鬼 家,二人忙问端的。丢谎鬼道:“谁要事不刚巧,方才遇着朱泚反叛,我们商讨且回家 来再处。不要路上撞着贼兵,银子抢去,欺诈鬼也叫杀了,唯有小人逃得性命返来。今 日相见,实是再世人了。”这两个败子一闻此言,气的大呼一声,口出鲜血,颠仆在地, 不省人事。丢谎鬼跳起来,一溜烟走了。你说他往那边去了?本来他与欺诈鬼作成骗局, 将银子驼的走了两程不止,寻了脚家一个不是,打发开又另雇了骡子,改路又往南京去 了。却有朱泚反叛的动静,他们不敢走,就且住在那店中。此时能够解缆,他返来虽安 顿家小,端端得在两个败于跟前丢上这等个大谎,还是赶去与欺诈鬼均分了银子,都往 南边做买卖去了。这两个败子死了半日,复苏过来,无可撒恶去处,却好倾圮鬼出去讲: “家中没米做饭,拿小钱来,小的去朵。”讨吃鬼道:“钱在那边,这个米籴不成。” 倾圮鬼道:“没钱籴米,莫非该饿着么?”讨吃鬼正在气恼头上,见他说了这两句言话, 拿起棍来照头就打。不料将倾圮鬼才打死了。耍碗鬼道:“摆布此等风景,你又弄下个 性命,该如那边?”讨吃鬼呆了一会,说道:“幸的低达鬼见我们穷了,他又往别处低 达去了。若在时瞥见,便难讳饰。现在止我兄弟二人筹议体例。”要碗鬼想了想:“只 说他是霍乱病死了,与他买上个薄皮棺材装上了,又没有人主,只遮过街坊邻里耳目便 了。”讨吃鬼道:“我这时那有钱买棺材?只好拿席子卷罢。”耍碗鬼道:“不好。席 子卷上暴露这个打伤的头来,反不妙。不如我们将他抬在后园那眼倾圮了的枯井里边, 交他一总倾圮去罢。人问时,只说他逃了。”因而依计而行。看官们着眼,这就是倾圮 鬼的个下落。再说这两个败子日穷一日,把屋子也卖了,讨吃鬼方才落下一条棍,耍碗 鬼落下一个碗,二人叹道:“还是先人们好,遗下这两件东西,不然我们岂不大失脚?” 因而讨吃鬼提了棍,耍碗鬼拿了碗,才做起本分买卖来了。
讨吃鬼问道:“这小厮是那边来的?”媒人道:“闻的宅上少人使唤,端引他来。 他产业初也是富朱紫家,只因从小娇养,没有读书。及至他父亲身后,学了一身本领, 又会喝酒,又会嫖娼,至于钻狗洞,跳墙头,这些都是他的本领。东不管,西不管,又 好吃来又好喝,又好穿。且脾气又歉逊,又极有去处。老友送他一个花名叫做倾圮鬼。 他现在没何如,要投在人家使唤,问了几处都不承揽。闻的宅上今用人了,以是领来爷 尽管留下,包管诸事称心。”讨吃鬼心下想道:“我正要这等一小我,来的恰好。”于 是写了一张投身文契,赏了媒人十两银子,那媒人欢天喜地去了。这讨吃鬼向倾圮鬼道: “连日暑气炎炎,那边有甚么乘凉去处才好。”倾圮鬼道:“大爷要乘凉不难,离此十 里之遥,有座快哉亭,那亭子前面是水,水中满栽着莲花,沿堤都是杨柳,遮的亭子上 一点日色也是无有,且是干净非常。坐在那上边,耳畔黄鹏巧啭,面前荷香扑鼻。风过 处,香波滚滚,日来时,杨柳筛金。绝好乘凉之地,大爷何不一往?”讨吃鬼道:“如 此地点,天然要去。只是我一人坐在那边,也无滋味,你又是我部下人,陪不得我。” 倾圮鬼道:“有小人一个相知,极会趋奉。当时趋奉的小人甚是喜好,小人赠了他一个 号,叫做低达鬼。大爷要人陪,此人唤他来如何?”讨吃鬼道:“你快唤去。”倾圮鬼 去未几时,公然唤来低达鬼来了。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