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秋羊天生魅惑民气，风骚俶傥，平时向男人撒娇，即便情场熟行，也非被她迷住不成。只是阳问天习练逐阳神功，灵台腐败，她披发诱人香气，却难迷得住他，只不过对她微生好感。听她说的放荡，扭过甚去，神采麻痹。
阳问天道：“恰是彼苍开眼，才叫我得知本相！我就算死了，做鬼也不饶你！”
阳问天想起于凡，泪水又自行流淌，秋羊“啊”地一声，道：“你怎地比女人还爱哭？”说着伸出舌尖，在他脸颊上舔了舔，啧啧说道：“咸咸的，苦苦的。”
秋羊道：”我从赵盛那儿逃出来后，跑到哪儿，总有人捉我，胡乱假造罪名，说我秽乱宫廷，妖言惑众，不知廉耻，甚么罪名都按到我头上来啦。我...今后再也不信赖男人，可当年一见到你，却立时心动不已。我...我自个儿也说不上来为何如此。”
秋羊翻翻白眼，吐吐舌头，道：“人家好声好气的问你，你凶巴巴的做甚么？当年要不是那吴奇拆台，你与我....嘻嘻...早就做恩爱伉俪啦。”
阳问天只道他动了杀心，暗中变更真气，预备搏命一击，与他同归于尽。但于凡拔出匕首，大声道：“问天，我见你现在技艺，心中喜慰，再无牵挂，与其被你仇恨一世，不如我还你一条性命！统统罪孽，由我而起，也由我而终！”
阳问天脑袋发懵，气血翻涌，心想：“于凡叔叔死了！我这大仇敌终究恶贯充斥！但...但为何我笑不出来？为何我这泪..止不住落下？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你这不孝的孝子！”
秋羊笑道：“我看你眼神，就晓得你是心机浑厚，顶天登时的男人汉。你又这般漂亮，好的不似尘寰人物，我..我都感觉有些配不上你了。”
他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还是羊？为何我向来未曾见过你如许的人？”
阳问天道：“你眼下说这些，又有何用？于凡叔叔已死，我娘...我娘也没法复活了。”
于凡道：“若不是你娘这妖女，九婴又如何会自甘出错？不错，我是杀了她，但我也是以堕入泥潭，难以自拔。我本制定此次以后，就此罢手，不再替那海山卖力，他并不知我实在身份，此事本相，就此埋葬，你与元人恩断义绝，只能一心一意，做那抗元的大豪杰。
秋羊擦了擦泪，悄悄在阳问天唇上一吻，阳问天心头暖和，也回吻畴昔。两人如初坠爱河的少男少女般亲吻一会儿，阳问天大为打动，顷刻只觉平生磨难已算不得甚么。
但阳问天身心俱疲，懊丧萧索，恨意尽消，他想：“够了，够了，于凡叔叔已用性命赎罪。我爹爹死在恩师手上，我还报甚么仇？何况我落入他们手中，又能有甚么作为？”
可那灵王看破我身份，以此威胁，令我为他效命。我本已甚么都不在乎，功名利禄，有如浮云，只盼你能继我之位，可...可我却怕你得知本相，反而走上...走上歧途，只得服从于他。”
真正的恶人，并非于凡，而是灵王，是这些自视甚高，杀人如麻的妖魔。
于凡眼中再无遗憾，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声音从中断绝，就此死去。
杀娘的仇敌死了，但杀爹的仇敌呢？
于凡求他抗元，但他自个儿就是半个元人，谁会替他卖力？吉雅要他当天子，但他有汉人血缘，焉能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