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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柄剑是桦木白玉柄、鲨皮鱼纹鞘的九星宝剑,剑鞘上九粒金银缠丝钮,钮中皆嵌腐败血玉,富丽非常,代价不菲。
“如何是尴尬呢?”崔玉澈抵赖道,“瞧这座下,皆是天南海北的豪杰豪杰,现在都沦为你的烘托,这但是立名立万的好机遇,平凡人哪有这般荣幸。”崔玉澈说罢,在李清幽后背推了一把,将他推至池枯海面前。
“你既然向我学剑,就要信赖我,如果你不信赖我,那我也爱莫能助。”李清幽说罢,作势就要走。
梅园正中,一处圆形擂台,池雨顺服地走过来,朝李清幽施罢了礼,接过池枯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信步踩上圆擂当间,李清幽难堪笑笑,硬着头皮接过酒杯,缓缓饮下。入口先是一股沁民气脾的果香,而后清冽酒液覆过果香,激得咽喉一颤,两颚瞬时酥麻,鼻翼缓缓呼出丝缕清甜气味。一杯酒下肚,使他平静很多。
二人酒足饭饱后,崔玉澈唤门外侍儿不竭打水来,将沾满油渍的双手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到双手发红才作罢。
“崔三公子的隽誉,那个不知、那个不晓?来,风儿,来见见崔公子。”池枯海满面笑容地号召不远处的池风过来,池风虽面露不快,但还是见机地走了过来。
是那天夜里,崔玉澈教给他的一十四招当中的招式,荡子剑法的招式。
“这莫非不是崔公子那日见的、我攀亲时佩的那柄剑么?”池风反问道。
池雨脸上闪过斯须的错愕。
“我俩按理说是平辈,如此多礼,倒显得陌生了。”崔玉澈把左手平垫在池风拳下,将他抱拳的两手抬起。
池府中配房有限,池枯海交友甚广,朋友甚众,天然过夜的客人也很多,崔玉澈只得与李清幽同住一屋。
池雨抽剑出鞘,那霜泉有如池水普通,寒光粼粼,剑势陡峭,足以令人放松警戒,忽视它藏匿起的杀意,仿佛那一潭水底下,是不成直视的潜渊巨兽。
正在这时,池风在门外轻叩,“崔公子,你在么?”崔玉澈回声而动,起家开门,与池风一道走远。
“我最后再问一遍,任天阶,人在那边?”
这柄剑无缺无损,就像是、就像是……像是有生命一样。
“就你懂,池雨也才多大年纪,能有多短长?还不是江湖上吹出来的?”
为甚么?
“你不要做梦了,我不被他打伤已是万幸,还打伤他?退一步说,万一真伤了他,这般不给脸面,难道无礼?”李清幽拽住崔玉澈衣袖,低声骂道,“怪不得你这缺德鬼要把剑当掉,反恰是要我尴尬。”
可为甚么?
“这你就别管了,你尽管束我,其他的不要探听。”
入夜。
“你真不吃?”李清幽问道。
“池大侠认得我?”崔玉澈出身显赫,老早就听惯了这些恭维阿谀的场面话,只是规矩笑笑,不为所动。
“再不济也比你短长,也不见你的名字排在江湖风云册上边。”
李清幽亦持剑而立。他不明白,这柄明显被铁水封死的剑,怎会俄然之间又活了过来,按常理来讲,剑鞘以内已经是一团浆糊,即便能拔出来,也早就不成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