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父皇――
全部沈家都在合起来算计他,果然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安国公府其心可诛!
“竟叫堂姐抢走了一桩好婚事,真是不幸。”
楚帝未昂首,疑道:“太子,你这是对沈大蜜斯不对劲?”
说罢,皇后笑面微动,问楚帝:“陛下,您也劝劝这个刚强孩子,说说臣妾说的可对?”
沈兰池虽在笑着,可她四周的贵女却纷繁朝她投来怜悯眼神,连那向来不交好的柳如嫣都暴露了欣然若失的憾然之色,仿佛她掉了万两银票似的。席间,乃至还能听到贵夫人与令媛们的低低私语之声。
他做了一个梦。
“兰儿……”沈庭竹小声道,“由爹来讲便好,你不必勉强。”
眼看着陆兆业就要被楚帝经验得脸面全无,沈皇后抚了抚胸,稳下神来,对楚帝和顺劝道:“太子是个赤忱仁厚之人,这才在男女情爱上打动了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今后他好好待桐映,将功补过也就是了。陛下还请恕罪。”
“也许是太子厌了她也说不准,这沈二蜜斯常日就一脸傲气,哪个男儿会喜好这等女子?”
另一头的沈兰池看到陆兆业这副震愕模样,她暴露了无声的笑。她的心底既畅快,又有一分庞大的悯然。畅快的是她终究甩脱陆兆业这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了,怜悯的是陆兆业身为堂堂太子,竟真的被蒙在鼓中,一无所觉。
丝竹重响,弦管小巧;衮龙浮宫台,日色临冕旒,一派天家严肃。群臣献礼,合座生辉,饶是太后娘娘常日清心寡欲、素斋淡饭,也为这可贵热烈给招来了笑容。
正在此时,却听到陆兆业那边传来一声喊。
楚帝狠拍面前桌案,面色微怒,道:“父母之命,岂可当作儿戏!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辞掉与沈大蜜斯的婚事,可想过沈大蜜斯的名节?!再者,你母后与朕千挑百选,方才挑出了沈大蜜斯如许一名合意之人来,太子却枉顾你母后一番美意,直言要娶别人,但是没将你母后放在眼里?!如果放在前朝,这便是不孝!如此不知礼数、不懂厚恤之子,如何堪为一国储君!”
“我自有主张。”沈兰池不急稳定,对兄长道。
旋即,沈皇后又转向陆兆业,慈爱道,“太子,你须知我们大楚最重的便是这‘长幼尊卑之序’。母后挑了沈家的大蜜斯嫁给你,也是顺了这个理。沈大蜜斯未出嫁,沈二蜜斯如何订婚?这事儿,便如嫡长承家普通,乃是天规地章,理所当然的。”
他在心底咬咬牙,非常愤恨。
楚帝的话沉沉落下来,几乎劈得陆兆业脑筋发昏。他差点儿要思疑现在是身在梦中了,若不然,如何他娶的女子变成了沈家二房的大蜜斯?
“回陛下,并无此事。臣女与太子殿下不过于慈恩宫内稀有面之缘,言谈举止间,皆无逾矩之处,慈恩宫的宫人与皇后姑姑皆可作证。不知太子殿下口中的‘两情相悦’,从何而来?”
也怪太子太不知事,有甚么事儿归去谈便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楚帝收回成命,这岂不是在打沈家的脸,打她这个母后的脸?
她这话说的有条不紊,可陆兆业却忍不住了。
陆兆业望着窗外雨丝,久久地叹了口气。
“罢了。”楚帝道,“本日是母后的好日子,不成喧宾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