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府里灯火透明,也不晓得明天的王爷,是手持狼牙棒,还是通天棍?
这春喜乃是二房少爷沈庭竹身边的丫环,入安国公府时签的是活契,本来过个五年便能出府去了;可春喜却没能归去――她被沈庭竹鞭挞致伤,没等熬到夏季,人便去了。
这天底下,也只要那位美意朱紫情愿伸手助她伸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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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夫人看不上肖氏这类做派,可面上却分毫不显,只是道:“这事,你也得与老爷说呀。我一介妇人,实在是说不上话。”
“这是如何了?”兰池奇道。
这肖氏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竟还提出了如许过分的事儿来!
春喜能与安国公府签了活契,那是多大的福分呀!安国公府一个月的月银,便比伉俪两加起来赚的还要多。过个五年三年,那安国公府的夫人发了善心,便会让春喜回家来。命好的,也许还能配个总管小厮。
她半个大字也不识,但她听夫君说过,彼苍大老爷的官堂里都会悬个甚么“明镜高悬”,也不知是甚么意义。或许这匾额上写的,也是明镜高悬吧。
“如何这么不谨慎?”沈大夫人拿帕子来按她的嘴角。
公然,还是得如那位朱紫说的那般……
那二房被满都城人痛骂是罪有应得,可大房的人却为此扳连。她的娘亲乃是都城一等一的外命妇,却被人投以白眼;更别提兄长沈庭远,被那群本就干系不好的宦海同僚日日耻笑,自而后过得愈为浑噩,如同行尸走肉。
那男装女子提着盏灯,气喘吁吁。或许是跑的太累,她竟然干呕了起来,一边呕,一边道:“你等等!呕……我是,我是沈家人!你女儿受了甚么委曲?你奉告我便是!”
待兰池回了安国公府,拆了簪钗要寝息时,方才惊忆起她在那边听过这个名字。
“那青石牙子这般大,蜜斯又记不得是哪户人家,这要如何找?”仆人一脸忧愁。
说来讲去,还是沈庭康检校太中大夫的那事儿。
就在此时,她身侧响起一道锋利喊声。
几个仆人愁眉苦脸地踩着人梯过了墙,口头劝道:“二蜜斯,你叫我们去青石牙子找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呀。不如等明日天亮了,多叫几个小兄弟一道去找……”
“弟妹,这事儿你得与我家老爷筹议呀。”沈大夫人叠动手帕,头也不抬,“我一介妇人,能帮的了甚么?”
春喜出不了安国公府,偶尔会托要好的丫环给洪月娘递个口信,再包上一点碎银。可阿谁叫做秋月的丫环,已经数月未曾来过了。展转探听,洪月娘才晓得秋月被二房的夫人发卖去了乡间。
若非那位朱紫,她也不会晓得丑时的朱雀门并无人看管,恰是个告终残生的好时候。
肖氏一走,她反倒表情好了起来,一边号召兰池上马车,一边笑眯眯道:“本年枫叶比客岁更都雅,可惜你祖父还不肯出门来。也不知碧水湖里的鱼上没上你祖父的钩?”
沈二老爷虽也是个大官,可这官位也是沈大老爷捞来的,在宦海的职位又哪能和沈大老爷相提并论?只要沈大老爷叮咛一句下去,这太中大夫的空缺还不是长了翅膀似的飞入沈家囊中?
“大早晨的,你干甚么呢?”陆麒阳一脚踩着墙根处一盆翠绿的油铁树,疑道,“你要去与谁私会?”
好久后, 沈兰池出了歇脚的院子, 回到了父母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