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晨的,你干甚么呢?”陆麒阳一脚踩着墙根处一盆翠绿的油铁树,疑道,“你要去与谁私会?”
若非那位朱紫,她也不会晓得丑时的朱雀门并无人看管,恰是个告终残生的好时候。
沈大夫人一说话, 肖氏的喋喋不休就被打断了。肖氏面有不快, 抱怨道:“嫂子,玉珠的话可还没说完呢。方才说到哪儿了?这庭康的官如果做大了呀, 那便可与庭远相互搀扶。都是一家子人,又有甚么不好的?”
兰池用拇指蹭了一下嘴角, 道:“吃东西时急了些,咬到了。”
她一落地,几乎和路上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那马车行了半道,车身俄然一震,惊得车厢里的人都踉跄一阵,兰池也仓促惊醒了。好一会儿,车夫才探入身来,为莫非:“夫人,有个妇人拦了我们的路,说是要替女儿讨回公道。”
春喜之死,就像是一把藏在枕下的刀,随时会赐与沈家一记重击。能早一刻处理,便得早一刻处理。先前她被陆兆业的婚事拖着,分不入迷去;现在既空出了手,那就得干些事了。
找到乡间时,那秋月期呐呐艾,矢语发誓说春喜已不在了,人就埋在安国公府背面的柴院里。
兰池撩起车窗外的软帘,瞥见那妇人哭哭啼啼地追了过来,心下只感觉“春喜”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只可惜,她始终想不起来在那边闻声过这个名字。
这婚事才方才赐下来,二房便对太子殿下指手画脚,要这要那,太子会如何看他们?今后桐映嫁畴昔了,岂能抬得开端?桐映在侧妃掉队门,本就是丢了大脸,可不能再失了太子的宠嬖。
“这……”沈兰池游移了。
洪月娘想了很多体例,要自家夫君上安国公府去要人。可她的夫君去了安国公府,人没要返来,手里却拿了十两银子,便再也不吱声了。
肖氏一走,她反倒表情好了起来,一边号召兰池上马车,一边笑眯眯道:“本年枫叶比客岁更都雅,可惜你祖父还不肯出门来。也不知碧水湖里的鱼上没上你祖父的钩?”
顿了顿,她道:“本蜜斯亲身去!”
二房瞧中这个肥差好久了,可沈大老爷始终不肯去办这事。现在二房出了个太子妃, 肖氏扬眉吐气, 感觉二房高了大房一头, 便理直气壮地与大房重提起了这件事来。
沈大夫人皱眉,撩起车帘,向外望去,但见一个青布裙袄的妇人正地痞赖脸地躺在地上,全然不顾满地污泥,正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着,口中喊着甚么“我薄命的春喜”、“阿娘对不住你”如此,一头枯发乱蓬蓬的。
想到春喜死的不明不白,也不晓得淌了多少血泪,洪月娘还特地让秀才用了红墨来写。那秀才常日就瞧不起她这粗妇,本日更是嗤笑道:“你可知这朱砂墨多少一锭?”
待兰池回了安国公府,拆了簪钗要寝息时,方才惊忆起她在那边听过这个名字。
她求了官府,可那沈家在京中一手遮天,官府也不敢妄动。就连最有声望的阮大老爷,都不敢接她的案子。熟悉的人都劝她算了,道:“这办案呐,讲究证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春喜在安国公府里头,沈家又权势滔天,谁敢出来搜呢?嫂子,听我一句劝,不如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