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公……”凤伶张口正欲说些甚么,晏公却摆摆手,打断她,长叹一声,道:“老夫晓得你想说甚么,本日上早朝,老夫也听到动静了。”
但是,天子最最忌讳皇子们与他的大臣友情过深,里应外合图谋不轨!是以,她的目标若在众皇子当中,就不该与朝廷元老、兵部任职的晏公走得太近,以免遭人猜忌!——这些事理,凤伶都懂,但,眼下已是火烧眉毛了,她那里还能顾及这些?
“据老夫连日来的察看,圣上的确是下决计要立储君了,就在宁然公主大婚以后,东宫也将迎来新主!”伴君如伴虎,长年累月的相处,晏公多少能猜到暴君负伤后急于立下储君的心机,只是……“目前却不知圣上心中属意的太子人选!以老夫多年来的察看——祁王大要仁厚,但是心中思虑过量;景王崇武,但是策画不敷;六皇子李瑢倒是个鬼机警,但是年事尚小……唉!”
他不过是鄂亲王的嫡子,并非皇子出身!
第二日,雨。
原觉得“凤女天相”可助她成事,安知本身所背负的所谓凤女宿命,眼下却成了最大的停滞!
“不!”晏公与暴君打交道这么些年了,虽说他这个兵部侍郎,既升任不到尚书一职,也掉不到侍郎以下,一向在这个位置上稳稳坐着,倒也不丢脸出匡宗对他是没啥好感也没啥恶感,不好不坏,有效得着他的时候就用一用,用不着的时候就当他是氛围,晓得他秉公忘我、刚正不阿,也晓得他是头倔驴子、犟脾气,但,看在他以往的赫赫军功上,看在他年龄已高,匡宗偶然候也没跟他过量计算,就等着他告老回籍呢,连元臻那件事,都没连累到他这个保举人的头上,也算是君臣一场、顾念老臣昔年帮手的情分了。
“为何不从……不从他本身的儿子里选……”莫非匡宗不知“凤女天相”?这不大能够呀!
在晏公暗里里安排给她的住处想了整整一日,她还是拿不定主张,这才不得不亲身来与晏公提那件事。
凤伶已是当局者迷,何况她压根未曾亲目睹过阿谁暴君,不知贰心中所想,只能揣测着:“是不是……东宫立储之事,他尚不决夺,还想持续迟延下去?”
“是啊!”久经疆场的老将、晏公与千万敌军交兵时,都未曾变过神采,现在,他却长叹短叹,头疼不已,只觉疆场厮杀也好过于插手这后代情事,恰好这个侄女的毕生大事,关乎朝中大局江山社稷,他又岂能袖手旁观?“老夫既承诺你爷爷,要对你多加照顾,就决然不会置身事外!本日,老夫决计着人去细心刺探了一番,才肯定——圣上的确成心将你钦点给鄂亲王之子李戬!”
“侄女呀,你如若不是身负‘凤女天相’的命格,那暴君又怎会急于将你钦点与世子李戬?”
来的客人身披大氅,帽檐压得低低的,步态轻巧地迈入荷亭,走到晏公面前,站定,如小荷亭亭玉立,那身形身姿,一看就是个女子。
“情势所迫,不得不来!”
“您也晓得?”凤伶心头“突突”一跳,再也忍不住地问道:“这么说来,天子公然成心钦点鸳鸯谱?”她本觉得有宁然这桩婚事在繁忙筹办中,匡宗已得空分神,不料,前日先有李戬的明示,又来贵妃娘娘邀她入内厢几番言语表示,仿佛都在提示她:匡宗成心将她与李戬拉拢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