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正统……”凤伶却更加想不明白了,忍不住轻笑道:“从他篡位之前,李氏宗亲就一向在同室操戈,哪个不觊觎皇位,强取豪夺?金銮殿上那张龙椅,已然换过几位不正统的天子了?宫闱表里烽火纷繁,从未间歇,说是九世之乱也不为过!现在又面对东宫之争,这个名不正言不别扭上了天子的暴君,何不借‘凤女天相’一说,让不正统的,变得正同一些?”这明显就是良机,匡宗为何反要将她推向世子李戬?
原觉得“凤女天相”可助她成事,安知本身所背负的所谓凤女宿命,眼下却成了最大的停滞!
“是啊!”久经疆场的老将、晏公与千万敌军交兵时,都未曾变过神采,现在,他却长叹短叹,头疼不已,只觉疆场厮杀也好过于插手这后代情事,恰好这个侄女的毕生大事,关乎朝中大局江山社稷,他又岂能袖手旁观?“老夫既承诺你爷爷,要对你多加照顾,就决然不会置身事外!本日,老夫决计着人去细心刺探了一番,才肯定——圣上的确成心将你钦点给鄂亲王之子李戬!”
凤伶已是当局者迷,何况她压根未曾亲目睹过阿谁暴君,不知贰心中所想,只能揣测着:“是不是……东宫立储之事,他尚不决夺,还想持续迟延下去?”
“情势所迫,不得不来!”
大青砖围墙里天井深深,雨打芭蕉,一道碎石幽径蜿蜒在花圃中间,圆月门处人影晃现,老管家拎着衣摆、单手打伞,行色仓促而来,穿过一幕幕雨帘,留步在前厅以外,冲敞开的门里传了句话:
第二日,雨。
“晏公……”凤伶张口正欲说些甚么,晏公却摆摆手,打断她,长叹一声,道:“老夫晓得你想说甚么,本日上早朝,老夫也听到动静了。”
未时初刻,晏公府邸。
“情势所迫……”晏公转个身,面朝荷花池,看雨水打落,水面泛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水池里的金鱼也翻出几尾,浮到水面来吐几口气泡,他指了指水池里浮出来的几尾鱼,一语双关隧道:“整日下雨,不但人们心头压抑,你看,连这些鱼儿都沉不住气了。”
匡宗当年以亲王的身份,举兵造反,篡夺皇位,并且废黜了侄子李炽的太子位……
在晏公暗里里安排给她的住处想了整整一日,她还是拿不定主张,这才不得不亲身来与晏公提那件事。
“侄女呀,你如若不是身负‘凤女天相’的命格,那暴君又怎会急于将你钦点与世子李戬?”
长叹声中,不丢脸出这位老臣对匡宗的几个儿子,都不太对劲,“若要勉强去选,老夫本想提示侄女,无妨考虑一下景王,虽策画不敷,但没那些坏心眼,祁王肚子里歪曲解曲的门道道太多,六皇子与你年事又相差太大……”
东宫之位还未有定命,她来长安不但为了毕生大事,更是为了择一明主,帮手他入主东宫,以便将来代替匡宗,重振朝纲!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但是,天子最最忌讳皇子们与他的大臣友情过深,里应外合图谋不轨!是以,她的目标若在众皇子当中,就不该与朝廷元老、兵部任职的晏公走得太近,以免遭人猜忌!——这些事理,凤伶都懂,但,眼下已是火烧眉毛了,她那里还能顾及这些?
“为何不从……不从他本身的儿子里选……”莫非匡宗不知“凤女天相”?这不大能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