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晚,与宫城比邻的灵山之上,暮鼓声一歇,又有炊烟袅袅升腾,天机观中一众弟子,做晚课,而后入后厨用膳,清粥素菜汤,配一个馒头,半点荤腥都不沾,全然不似鞫容执掌天机时,不戒荤腥不辟谷的优胜报酬。
“大师兄您曲解了!”传话儿的小弟子大吐苦水,“那位客人如果打前门进,走灵山的白云石门路时,守门的就得上前问明身份,接拜帖来通传了!可、可大伙儿都没见前门有人来呀,也不知那位客人是打那里冒出来的,一露面就已经坐到三清殿了,并且还晓得我们观里的端方,指了然要大师兄您从速畴昔!”
皇家道观的门槛本来就高,平夙来的客人都大有来头,前殿里拜个天尊已是不错了,能有顶级报酬被恭迎到三清殿的,可不是官宦人家,那都是宫里来的皇亲国戚!如此金贵的身份,即便蛮玄子人不在,天机观的大弟子也得亲身去迎,哪能比及客人都入了三清殿,大弟子却还在后厨吃着饭,这不诚恳怠慢高朋么,遭人指责可如何得了!
好嘛,这返来的客人实不简朴哪,敢摆那么大的谱、端那么大的架子,冲天机观首徒颐指气使的,狂劲实足,一准儿是个惹不起的主!
小师弟也是雾煞煞地直点头,正与大师兄面面相觑呢,那头又跑过来个传话的弟子,心急火燎地喊:“大师兄――不得了了――那位客人放话了,说您如果再不从速畴昔,人家可就要结印拆香炉啦!”
“竟有这等事?!”胖球两眼都瞪圆了,“没走前门?那他又是如何出去的?”
穿戴祥记裁制的新衣,已然换了一身行头的羿天,找着四年前出逃的那条后山“一线天”的隐蔽途径,神不知鬼不觉地重返天机观,先是单独登上玄天阁九天神坛,眺望比邻的宫城,再俯视天机观内一砖一瓦,与影象中的气象是一模一样,唯叹目前物是人非!
自打蛮玄子接掌天机观后,一派道貌岸然的做派,即便他现在人不在道观,天机弟子也得恪守清规戒律,瞧那一个个的小身板,整日里茹素吃得面如菜色,身形瘦薄如纸,一阵风就能把人给吹到天上去。
咚咚、咚咚――
肥手一颤抖,胖球吃惊不小,从速挪臀站起,往门口回声而来,逮着传话的小弟子张口就问:“三清殿?能入三清殿的那是高朋哪!你们怎不早些来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