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忘了?那拨人先回了长安,比我们早到一步!”宁然端起公主的姿势,双手交叠于前,绕曲廊款款步向大殿,不紧不慢隧道:“我们的飞鸽传书,却比他们还早到,母妃定是得了动静,先为我设法铺路!”
德妃想了想,拉着儿子走到无人的一个角落,如此这般私语一番……
看着母妃气急废弛的样儿,祁王内心头一乐,大要却装得郁郁寡欢,闷闷吐气道:“儿臣内心倒也没甚么,只是心疼母妃,寿辰期近,父皇恰好只记得皇姐的毕生大事……”
娘娘已命令,立马奔上两个寺人,冲犯事的姑姑脸上“噼里啪啦”地狠抽下去。
“照此看来,圣上已决意赐婚了……”沲岚暗叹:却不知这些人使了甚么手腕,压服圣上去信赖军中兵变已平,接下来就要动手筹办公主婚事!娘娘定是探了圣上的口风,这才急着要为宁然铺路——铺一条自救的逃生之路!
甩耳光的清脆声响,与哀嚎告饶的哭声,骚动在大院的九曲回廊里头,德妃走到儿子面前,犹在咬牙切齿:“我们母子俩莫非这辈子都要仰人鼻息?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主子就是宅心仁厚!”
祁王“欸”了一声,立时接道:“传闻鄂亲王之子李戬,就是为此事而来,如有机遇,儿臣想先会一会这个李戬!”
“可巧他昨日就已回到长安,与你父皇畅谈一宿,本日一早又被快意宫阿谁蛇蝎妖妇亲身召见,眼下,别人就在快意宫!”德妃蓦地想起甚么,急道:“传闻,他昨日来与圣上商讨,想让宁然在旬日以内出降!”
与此同时,快意宫里倒是另一番气象——
“如何?”一眼看破儿子心中诡计,德妃以丝绢掩唇,轻咳一声,待到奴人们见机地退后、背过身去不看不听,她才沉吟着问:“你想拉拢此人,为己所用?”
“玑儿,你先听我说……”
“高朋?”沲岚姑姑接过伞来,亲身为小主子打伞,谨慎扶着公主走下舆辇,一面绕向曲廊,一面迷惑地张望曲廊彼端大殿那头,暗自猜想那位高朋的身份:“到底是谁呀?”
噔噔噔,疾步而来的德妃,妆容精美,艳色当中却似缺了些甚么,与贵妃蓥娘的艳姿一比,就如同芍药与牡丹,色逊一筹,加上年事渐增,盖这厚厚一层胭脂,仍遮不住眼角蔓出的细纹。
与奴人繁忙穿越的热烈气象恰成对比,大殿里头的氛围仿佛有些僵冷,宁然的心,格登一下:看这景象,仿佛有些不妙哪!
皇榜是李戬揭下的,若不是他,驸马人选又会是何人?
闻得身后两个侍从也跪下口呼“娘娘”了,祁王心知来的是谁,便也转个身,迎着曲廊彼端被宫娥簇拥而来的一名宫装华贵的夫人,躬身存候道:“孩儿见过母妃!”
话声刚落,却听曲廊彼端忽来一声冷叱:“快意宫?快意宫又如何?难不成是快意宫的人,就得由着她们骑到你头上扣屎盆子?”
……
二人低头嘀咕一声,虽憋闷着不敢多言了,内心却还是不痛快的。
“传闻这位世子心气儿高、恃才傲物,极难受人教唆!不过……”如果态度分歧,倒能够临时缔盟,祁王以阴柔周到的心机、敲打着快意算盘,“孩儿还是想会会此人,先摸个底。”
宁然乘着肩舆方才返回快意宫,门人就急来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