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梨儿不想走，那我们便不走了。”夏饮晴知她是舍不得师父，便不催促，“只是再过三日，你我就会成为折笑宫的正式弟子，也就意味着此后要严守门规。而门规的最后一条，是要求正式弟子必须面戴薄纱，如敢摘下，就会被师父在脸颊刺上一个大大的‘丑’字……”
竟然被他说中了！夏秋二人皆是一惊。
夏饮晴本是随口一问，不料他竟如此坦诚，心生猎奇，又道：“墨客为何便利骗钱？”
“既是缘分，天然不会收少侠的钱。”计不灵向后退了两步，“我看少侠双目含水，吵嘴清楚；顺眉高悬，丰盈有聚；唇形端方，天涯带笑，乃是不凡之相啊。”
“以毒攻毒，以救自救，少侠保重……”计不灵的声音越飘越远，终究消逝。
计不灵点了点头，对劲道：“但如果换作与你身份不异又相处过数日的同窗呢？只怕你就算把书给卖光，也会凑齐铜钱的。”
“呃……”计不灵一时语塞，“罢了罢了，不说我了。少侠与我相遇，算是缘分，不如就让我来替你看看面相。”
“十步以内，北面山包的三位兄弟必会放箭。”计不灵道。
“两个女人行走江湖，我担忧会生出甚么不需求的费事，便换了身男装。梨儿可要记着，今后就得叫我夏哥哥咯！”夏饮晴捏了捏她的面庞，“好啦，我们快分开这儿吧。”
只见计不灵回身向北，抬声道：“计某已获得动静，三位的杀父仇敌克日出没在苏杭一带，且此行是为寻花问柳，身边没带甚么保护。”
“但我五行都旺啊！”计不灵道。
但秋梨仍旧僵在原地，反将头扭向了身后。在她身后的桃林中，月光和顺地点在每一瓣嫣红之上，似是拈花而笑，为妖艳平增了几分奥秘。清风拂过，秋色微摆，模糊现出几角素木红瓦，仿佛大师闺秀，娇羞万般。而那依山而偎的“女人”，便是折笑宫了。
计不灵不答，只是嘿嘿一笑，道：“单凭缘分二字，我对少侠已是仁至义尽。倘若肚子不饿，也许还能多留一会儿，但现在嘛，我得去找吃的了。”身形一晃，融于夜色。
“循环令！折笑宫和循环令有甚么干系！”夏饮晴只觉背后一凉，那里还顾得上声音轻重。折笑宫虽不问江湖之事，从未与循环令有过交集，但她在随师父下山期间早已听过很多江湖传闻，又怎会不知循环令的可骇？
映着月光，秋梨这才重视起她的装束，问道：“你如何穿成如许啦？”
见状，秋梨也跟着惊骇起来，轻声问道：“循环令是甚么？”
“我不要！”秋梨猛地转头，黛眉紧蹙，小嘴嘟起，看模样对那最后一条门规已是深恶痛绝。但她的声音当即低了归去，支支吾吾道：“但是我向来都没到内里去过啊。并且师父说……师父说江湖上到处都是好人。”
秋梨终眨了眨明星般的大眼睛，微微抿嘴，终究松开眉头，道：“那……那我们走吧。”
但是计不灵并未就此打住，反将声音举高了些，向山下道：“正赶来的几位兄弟，这循环令之争本就不是你们能参与的，还是莫要在此丢了性命！”顿了顿，又续了一句，“就在前两天，有人在山下的坟头儿藏了几吊铜钱。铜钱没腿不会跑，诸位先到先得吧。”
夏秋二人都是被折笑宫收养的孤儿，从六七岁拜入师门算起，已有十年之久了。二人虽脾气有异，却一向情同姐妹，也都深受师父心疼。与秋梨和其他弟子分歧的是，夏饮晴自幼跟在师父身边，下山数十次，对江湖也就更加神驰。但仅凭一份神驰，是不敷以促使她分开师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