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有丝竹管弦之声,钱谦益、翟式耜、黄宗羲、冒辟疆等名流,推杯换盏、吟诗作乐一番,又行了酒令,冒辟疆才看似随便地说道:“传闻艳名冠绝两省的蘼芜君来过汾湖,如何不见呢?”
翟式耜点头道:“徐三此人巧舌如簧,不幸蘼芜君已被他勾引了去!”
“唔……”向来狂放张扬的徐三,表示得有些拘束,眼神他视,支支吾吾:“我固然不是君子君子,高风亮节,雅量高致。但不管如何说,毕竟是你看得上的男人,如果这般随便,岂不是对待我们之间的豪情也随便,等新婚之夜,我们再行那周公之礼……”
一夜无话。
“程嘉燧真不经吓。”小叶向朱雀老迈汇报:“兄弟们本来想着,程嘉燧毕竟是驰名誉的名流,作案时留下蛛丝马迹不好,就想抓到他,用堆沙包的体例,整死他,如许一来,再高超的仵作也查不出来。但是没想到,夜里吓了他几次,或许是阎王爷也不想他活了,都七十六岁了,还和徐公子争甚么女人?就被吓死了。”
不是官瘾大!不是想给清朝卖力,而是头皮实在是痒啊!不留根尾巴就不舒畅!
不是不想跳水!不是不想就义!而是水太凉啊!
一艘花船飘零在湖面。
围炉夜话的名流们,无不为程嘉燧悲叹一番。
我钱谦益也是要面子的好么?
“不是,我信你。”柳如是扬开端颅,大成心味地摇点头,又有一丝心疼道:“徐郎你是不是有寡人之疾?我倒熟谙几个在吴中比较着名的游方郎中,明儿我带你去看看,这不是小事,香火,香火,可不能绝了呀……”
提及来程嘉燧委实死得荒唐,像是惊吓过分的模样,或许是撞见了甚么不洁净的东西,不过这些名流对于程嘉燧之死没有太多思疑,因为,程嘉燧已经七十六岁了,也算寿终正寝……
……
花船前后挂了各式百般的灯笼,灯笼印上几家望族的姓氏,其他船只便不敢与之并驾齐驱或者超出。
一样是复社人士的黄宗羲,却皱着眉头不说话。
“孟阳(程嘉燧)的棺木,运回徽州休宁了吗?”翟式耜面有悲色。
……
柳如是收回了触摸徐三的一双小手,躺在他怀里咯咯娇笑,告饶道:“徐郎,是我错了,饶了我好么!”
吴江东南,汾湖。
他不缺的便是时候,归正崇祯打发了他,就没想起过他,而是偏听偏信温体仁、周延儒那两个奸臣!实在是昏君!钱谦益这般想着,淡淡道:“干脆知会黄巡抚一声,黄巡抚一命令,府衙县衙天然服从。”
斯须……
“生老病死乃人生常事,孟阳平生,精通佛理,诗画无双,必能往极乐天下,反而笑我们看不开呢,昔日庄子死妻,尚且操琴作乐,我们也不要太拘泥了。”悲叹以后,钱谦益举杯喝酒。
徐三完整怒了!